祁镜眉毛一挑，说道：“这儿不是特别安全，我劝你最好尽快离开。有什么问题以后也能问，没必要一定选现在。”
地下酒吧什么性质柯励当然知道，但面前这人的失踪在他心里的份量更重，总会给人一种“不盯着人就没了”的奇怪感觉。他准备了三年，追了半年，不想重蹈覆辙：“就在这儿吧，给我......三个小时的时间。”
“那么久？你要干嘛？”
“我想知道这四年你都干了些什么。”
祁镜先是一愣，然后便笑了起来：“你要这么感兴趣，三个小时可不够啊。要不等我回去之后......”
“我不想再等了！”
柯励毫不掩饰自己的内心感受，这些年过得怎么样只有他自己知道。好不容易见到了祁镜，他必须一次性把之前的问题全问清楚。
面对这样一位年轻人，祁镜也只能答应他：“你要是坚持的话，我没问题。不过之后会遇到什么事儿，得你自己承担，一切后果和我无关。”
这话听着隐隐渗着威胁的意味，老周知道事情不简单，就想拿着钱走人：“快走吧，又不是见不到他了，你急什么？”
“要走你走。”柯励甩开他的手，对着祁镜说道，“我没问题！出事儿算我自己的！”
“那就好。”祁镜放下水杯，“问吧。”
......
祁镜的四年几乎就是按部就班的四年。
从见到米国军方介入H1N1后，他就和西弗断了联系，自己一个人去了拉美。在墨西哥，他又找到了一处用来实验H1N1病毒的养猪场，追根究源还是和斯蒂夫的实验室有关。
至于为什么要实验H1N1病毒，众说纷纭。
但陷于证据中心的祁镜却很清楚，作为当初西班牙流感的发源地，米国深切地意识到“瘟疫”会给部队带来多么大的伤害。之后与731的合作，在北朝的实战都证明了这一点。
西班牙流感就是H1N1，只是分型不同罢了。
实验它在人群中散播的速度、病情发展的过程、感染者的预后，都有相当重要的意义。军方从来不管一个东西到底能不能用，他们只关心这个东西到时候能不能拿来充当自己的力量筹码。
就像两败俱伤的核武器一样。
但当时他并没有挖得那么细，只是公布了斯蒂夫实验室的一些细节：
“H1N1是人工偶然合成的与典型的猪流感相比，它所含的赖氨酸更多，突变速度更快......其实也不能算是完全人工，里面还有些让人大跌眼镜的偶然成分。现在有很多假设，什么研制疫苗时发生了突变之类的。”
“最后不了了之了？”
“这怎么可能呢。”祁镜笑了起来，“不是都追责了么，一开始问责实验室的时候，米国zf就从中赚了一笔钱。后来还想问责北卡大学，没想到北卡大学撇得非常干净。没想到那帮傻子就这么被一所大学给唬住了，束手无策，就不肯换换脑子，换个思路！”
柯励马上想到之前自己在新闻里听到的学术不端：“所以他们就继续在斯蒂夫身上做文章，然后让大学赔钱？”
“是啊。”祁镜笑着说道，“几年前还是个落魄病毒学家，被原来的团队除名。这才过几年啊，立刻就风生水起了，不可能没猫腻。真查起来确实挺容易的，这家伙实验数据太过漂亮早就引起了其他人怀疑了，我当时基本是一问一个准。”
“看来这事儿也和你有关系。”
“那么好的拉关系机会，我怎么会放弃呢。”祁镜笑着拿出了自己的米国护照，说道，“资本主义国家，只要钱到位，什么都能谈。而且他们一次性罚了学校几千万，我是在旁边又出主意又查证据，拿个5%不过分吧。”
“......”
“那么多......”
“还算好。”祁镜说道，“没这点钱做基础，我也没法在南美混吃混喝的。”
柯励迅速在小本子上做了笔记，同时问道：“能简单说下你在那儿做了些什么吗，我做个记录。”
“查一个公司，不过无功而返了。”祁镜摊了摊手，“当初也是无意间发现的，和斯蒂夫以及他之前跟的病毒研究团队有些关系。反正追到一半，线索忽然就到了非洲，等我再去西非塞拉利昂的时候，线索忽然就断了。”
“额......”
柯励刷刷刷地在纸上写着字，嘴里没闲着，继续问道：“那然后呢？你去了西非？”
“嗯？你不是想问细节么？我在拉美的事情还挺多的，之前给你发消息的墩子还记得么？”祁镜笑着说道，“之前在墨西哥，后来去了阿根廷和巴西。”
柯励恍然大悟：“那条消息......”
“算是一种误导吧，当然我对你来不来沙特也没多大兴趣。反正来不来都有利弊，都挺麻烦的。”祁镜没再说下去，而是把话题又拉回到了自己这四年的经历上，“拉美那会儿我的事情最多，你就这么一笔带过了？”
“不急，我先写个主要经过，然后再慢慢往里面填内容。”
祁镜笑了笑：“还真有点邵莉的风格。”
“之后你是去了塞拉利昂？”
“也不是直接去的，我先到的是苏丹，我路过就去聊了两三天。”祁镜也没在这件事上多做停留，马上话锋一转，“然后跟着线索去了塞拉利昂，可惜到的时候，那家公司销声匿迹了。”
“什么公司？”
“表面是生物制药公司，背后应该在做一些奇怪的实验。”
“什么名字？”
“这我可不能说。”祁镜摇摇头。
“从你之前说的话来看，在塞拉利昂扑空之后，你就去了乌干达？”
“对，埃博拉又在乌干达出现了，不过好在这次感染的人数并不多。”祁镜说道，“我在乌干达当地的一个无国界医生设立的医疗站点工作了一段时间，我发现情况不算严重就离开了。”
“然后就去了中东？”
“对，就是这么个过程......”
话说到这里，忽然门外传来了嘈杂的声音，没一会儿嘈杂就变成了玻璃清脆的碎裂声，再然后就是枪声和尖叫。虽然隔着房门音量并不大，但老周和柯励还是显得格外紧张：“这怎么了？”
这儿是暗地里建的娱乐场所，老周第一反应就是被人查了！
“该不会是......”
然而话都没说出口，房间的大门就被人一脚踹开，领头进来的正是两人的老熟人，萨维。他带着一队士兵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一眼就看到了祁镜：“总算让我给找到了，佩罗医生，跟我们走一趟吧。”
“请问将军找我什么事儿？怎么劳师动众的。”
“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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