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你等等！！！”
祁镜被她怼得一头浆糊，这咄咄逼人的态势像极了她在法庭上的样子。事已至此，从不服软的祁镜也只能服软一次：“确实是我不好，当初把你撂在华盛顿就不辞而别了。之后也没回国看看你们，是我不好！”
“别说这些有的没的。”陆子姗似乎态度坚决，根本不肯松口，“就一句话，离不离？”
“那肯定是不离的！”
“好，等法院传票吧。”
说完，祁镜被挂了第二次电话。
从第一通电话开始，他的脑袋就是懵的，毕竟谈恋爱就没遇到过什么挫折，在这方面缺乏锻炼。这属于经验范畴，和天赋没关系，自己只能认栽。
不过等回过神来，他发现了一个可疑的地方：分居两地就能顺利离婚了？那要是异地工作的，岂不是人人都可以离了？
这也太奇怪了！
考虑到对方是律师，祁镜上网查了下《婚姻法》里对分居后的处理办法，这才发现自己踩了个大坑。
“原来一直都在给我下套呢......”
祁镜知道了实情，胸有成竹地第三次拨通了陆子姗的电话，开头就是一句：“《婚姻法》第三十二条规定，如果是因感情不和分居满二年而起诉离婚，经调解无效的，应当判决离婚。但如果不是因感情不和而分居，则不能适用该项规定。”
话语中，他着重强调了“感情不和”四个字，表示自己不适用于这一点。毕竟当时两人还挺恩爱的，离开完全是为了工作而已。但陆子姗显然是有备而来，一套不成她还有下一套：
“你不会是忘了自己离开多久了吧？”
“三年半，怎么了？”
“准确来说是三年八个月。”陆子姗叹了口气提醒道，“刚开始确实没有感情破裂，但随着时间推移，感情就慢慢破裂了。我大方一些，算你一年半破裂，现在也满两年了吧。”
陆子姗脑子本来就不差，在律师界摸爬滚打了那么多年，只要做足功课对付一个毫无准备的祁镜还是做得到的。
何况还是自己工作了那么多年的领域。
祁镜被说得彻底没了脾气，本来打电话的主要目的就是取得原谅。要是头脑一热，在《婚姻法》规定和对时间的定义上和陆子姗杠起来，那就完全脱离了原本的用意了。
还好他脑子仍然清醒，没有再说废话，同时给了自己一个台阶下：“厉害厉害，陆大状果然是金牌律师，思维敏捷，角度刁钻......”
“别假惺惺地给我戴高帽子！”陆子姗清咳了两声，“考虑得怎么样了？”
“求老婆大人高抬贵手！！！”
“高抬贵手？”陆子姗停顿了片刻，“这倒也可以，不过你得答应我几件事情。”
只要肯提要求，那就还有转圜余地，祁镜立刻来了精神：“您说，我都照办。”
“等你回来后，上下班只能家和医院两点一线，不准再乱跑了。”陆子姗试探性地给了第一个要求，想看看祁镜的反应，没想到他反应很快，直接说道，“没问题，我就安心在诊断部上班，哪儿也不去。”
“两个孩子的学习都得你教，我是没空教的。”陆子姗给了第二条，“你功成名就了，我还没打响名气呢。”
“没问题，教人我最在行了。”
“还有，你得先拿半个月休息出来好好陪陪他们，之后的双休你都得在家待着。”
“行，没问题。”祁镜回答得相当干脆，“之前欠了那么久，这么做是当然的了！”
陆子姗没想到他一句怨言都没有，尽然全盘接受，一时下不来台，就索性给了第四条：“以后家务活你一个人全包了，谁让你消失了那么多年......”
“家务？”
这是祁镜最头疼的，一想到拖地、擦灰、洗碗、做饭，他就浑身不自在：“家里不是还有佣人么？对了，青木呢？”
“跑了！”
“跑了？跑哪儿去了？”
“这我哪儿知道。”陆子姗解释道，“她一直买彩票的。”
祁镜听着电话里的声音，马上猜到了她的意思：“不会吧......这小姑娘不会真中奖了吧？”
“好像有一百多万，拿去做生意了。”
“......”
祁镜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有时候人的命运就是这样，变化来得太快，恐怕连她自己都反应不过来。不过想到青木之前勤勤恳恳地打工生活，祁镜也没什么好抱怨的，也算老天爷看她可怜给的回报吧。
“没关系，佣人而已，大不了再找一个。”祁镜被掐了软肋，实在没法答应这件事，“让我做家务岂不是大材小用了。”
“哦，你大材小用了，我这些年就是人尽其才对吧？”
“不不不，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算了，不和你说这些。”
陆子姗本来还想好好捉弄他一下，可惜几个拳头也就一开始有用，等祁镜改了策略就感觉全打在了棉花上。这时候再想让她继续放狠话已经不行了，只能说回正事：“你回丹阳了？下午你接放学吧，他们俩就在家对面那所小学上课......”
“我，我还没回丹阳。”祁镜有些不好意思，“现在在上京。”
“也对，爸妈都在上京，你找过他们了么？”
“刚和爸打了个电话，妈那儿没接。”
“应该在开会吧，不方便。”
“嗯”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陆子姗以为人既然回了国，那不管在哪儿下一步就该是回家才对。可祁镜接下去的长时间沉默彻底让她破了防：“你不会还要走吧？”
“......”
“算了，咱们还是离婚吧！”
陆子姗忍不住又提了这两个字，但看着刚才还能随便按下的挂断按钮，她却迟迟下不了手。两人就这么待在电话线两头，僵了足有两分钟，祁镜才忍不住开了口。
“等手里这件事结束了我就回来。”他看着床上散落的照片和数据材料，保证道，“我答应你，这就是最后一件了。”
“......要多久？”
“快的一个月，慢的话......半年吧。”祁镜也不知道自己要多久，只能给了一个听上去还算不错的时间。
“又要那么久，你就不能不去么？”
“别人拖我做的事情，必须得去。”祁镜不喜欢讲什么大道理，这些道理陆子姗都懂，早就听腻了，“等这件事结束后我就回来，再也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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