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为什么会喜欢，李汉给的理由乍一听还有些奇葩：“因为那里提供筷子。”
也许是出于某种仪式感，或者对自身餐厅的定位有什么特殊要求，餐厅没有招牌，也没有搞噱头的门面，甚至两扇大门一直都是关闭状态。入餐厅就和进朋友家一样，需要按铃并告知自己的手机号，服务员确认有过预约后才能进去。
按铃应门，两人鱼贯而入。
柯励也是见过世面的人，高档西餐也吃过，所以入场时没多少惊讶。
中餐让人吃饱吃好，主要为的是舌头和肚子，配以家人的闲聊，让人有一种家的感觉。而西餐更希望把吃变成一种单纯的感官上的享受，眼耳口鼻都得用上。
“他们这儿菜单更新频率很快，两个多月前来还不是这一套呢。”
李汉看着菜品，心情不错，很快就选了几样。而柯励比较在意入嘴的东西，所以每挑一种就希望知道里面用了什么食材，放了什么调料。
“来这儿就是为了新奇，让舌头接触到一些餐厅外绝碰不到的独特感触。”李汉建议道，“要全都像你这样，什么都问清楚了，来这儿的乐趣会少一大半。”
柯励不想引起他的不满，就算菜不好吃，价格夸张，他都认了。只要能问些有价值的东西出来，一切都值得。
“汉总，我知道大家都这么叫你。”柯励上来就开门见山，“我也不绕圈子，我真的很想知道祁镜在哪儿，我有太多的话要问他！问他这些年都在干什么？为什么那么轻松就弃了国内的事业？为什么这四年一点消息都没有？”
有些话在出嘴的那刹那还是原来的味道，可经过空气的加工和对方耳朵的一系列后期改良，味儿就变了。
“你似乎对他很有兴趣。”
“有兴趣，太有兴趣了！”
“他这人向来独来独往，为人处事又薄情寡恩，你对他感兴趣会很累的。”李汉话外有话，顺手喝了口水，马上接过了服务员递来的餐前汤，“来，先吃饭，这汤闻着应该挺不错的......”
第一道是黑松露芝士鸡汤，主厨特地往里搭了点淡芝士汤盖住了一部分香味。
入口后，黑松露和鸡汤的鲜香会随着芝士的消耗慢慢显现出来。当然这是李汉的主观评价，柯励对黑松露和芝士都没什么感觉，搭配喝下去，嘴里总有股子怪怪的感觉。
“汉总，你是真不知道祁镜去了哪儿？”
李汉一口汤下肚，心情甚好，也愿意在原本协议框架的边缘透露出一些似有似无的信息：“我只知道他没回国。”
“这些年一直在外面？”
“对。”
“是在米国么？”
柯励拿出自己的记录本，里面有祁镜这些年可能出现的行动轨迹，而往前追溯，他最后一次有记录的落脚点就在北卡罗来纳：“他08年去米国的时候一直在北卡罗来纳徘徊，难道一直住在那儿？”
“这我就不知道了。”
李汉回了回嘴里的咸香，看着上桌的冷盘，口水已经不自觉地流了出来：“鱼子酱、龙虾、鲑鱼子、鹅肝......这次的用料很扎实啊。”
柯励摸清了李汉的路数，菜到了就要动筷子：“这是土豆泥吧？”
“鱼子酱配的土豆......”
李汉一口而下，不过这次他没有太多的赞赏：“啧，淡了。”
“盐有点少，也许是刚才汤太咸，所以这里出现了落差。”
“嗯，有点道理，不过整体的感觉还过得去。”李汉看上去没多少失落，马上抬手把下一块龙虾塔送进嘴里，“嗯，这味道......”
柯励也没多想，筷起筷落，跟着把这块似饼非饼的东西吃进了嘴里。马上就有一股浓重的水果香气喷薄而出：“这，这不会是猕猴桃吧？”
李汉吃着哭笑不得，连连点头：“对，确实是猕猴桃的味道，打成酱汁藏在里面的。”
柯励有点受不了，吐是肯定不能吐的，实在太失体面了。慌忙之下，只能舌头一转带着喉咙把食物咽下肚，然后猛喝了几口水，这才缓过劲来：“龙虾和鲑鱼子去配猕猴桃酱......这也太奇怪了，亏他们想的出来。”
“翻车了翻车了，新菜翻车了。”
李汉一边叫嚣着这三个字，一边却笑着从服务员手里拿过了纸和笔，快速写下了自己的评语：“龙虾鲑鱼子塔，材料不错，很新鲜，不过请不要再放猕猴桃了......我意思是别再放水果了！”
说完，搁笔，他又毫不犹豫地把第三块鹅肝饼塞进了嘴里。慢嚼两下，待软糯的冰激淋和舌头彻底糅合在一起后，李汉这才连连点头：“这个好，这个不错。”
柯励可不管菜好不好吃，吃饭归吃饭，但问话节奏必须把握住：“汉总，你觉得他会不会往南跑去拉美？”
“去那儿干嘛？”
“这......这我也不知道，就是猜的。”
“那可能猜错了，他这人喜欢的从来都不是救人于水火，是解谜，而且拉美也太乱了。”李汉像模像样地总结道，“恰巧疾病在人体内的发展和壮大是是最复杂的，所以他才会做医生，前后顺序要弄清楚。”
“是这样么？”
李汉点点头：“当然了，救人那种成就感他也喜欢，只不过占的比重不太大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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