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励看向他们：“约旦......约旦怎么了？”
“对这儿来说，任何风吹草动都是麻烦。”老周解释道，“在沙特国内还好，可要是涉及到国外，谁知道会惹出什么问题，你没看这次的事情军队都参与了么。”
柯励点点头，心里多了份谨慎，继续问道：“你们俩是怎么认识的？”
“他那时候就站在路边，拦下了我们的车并且说要去吉达，我们就收了一些钱。”索里曼笑了笑，说道，“挺有意思的一个华国人，还会阿拉伯语。”
吉达，是沙特阿拉伯位于红海的港口，从哪儿可以进出口许多商品，也是人员流动最为密集的沙特城市之一。因为离圣地麦加只有60多公里，所以索里曼一度以为这个叫佩罗的医生是去朝圣的。
后来才知道这家伙只是去度假罢了。
“度假......”柯励摇摇头，笑着说道，“他从约旦进入沙特，去了你们沿海城市度假？”
“对。”
“他身上穿着什么？”
“普通的黑色罩袍，还戴着帽子。”
“还挺入乡随俗的......”柯励继续问道，“他是不是有经济上的困难？”
“困难？不不不，他是绝对的有钱人，上车后就给了不少钱，要不然我们也不会带他走。”索里曼想起了当初的场景，“要知道从北边下来有很长一段路，就算油便宜，可路上很不太平。”
“有钱人......”
这是柯励第一次从根本上怀疑佩罗的身份，因为在他眼里，祁镜早就身无分文了。
原先在丹阳、明海和上京的好几张银行卡全部被清空，信用卡也被停了，根本没有其他收入。能不能活下去还得看他能不能吃苦打工，要是身体弱一些，死在异地他乡都是有可能的。
所以一开始他认定祁镜在北卡罗来纳，因为不管怎么说，他在北卡还有一点点人脉基础。就算再不济，靠着当地zf的救济金也能勉强活下去。
可要是换成巴西或者沙特，赚钱恐怕还是其次，生活安稳与否才是重点。
柯励想了想，改了之前的一部分问题，问道：“他去吉达度假，那是怎么帮到你父亲的呢？”
“我父亲发烧了，就在今年三月份的时候，烧到了39度，很严重。不过我们没太多的钱，住不起好医院。”说到这儿，索里曼的话语中才带有一丝感情，“他那时候真的很严重，要不是佩罗先生帮忙给了抢救费和医疗费，他现在说不定已经不在了。”
“去的是哪家医院？”
索里曼看看边上站着的萨维，很不情愿地说道：“先是吉达的卡尔扎米医院，后来发现不行，根本治不了，就只能转院来了利雅得。医院名字我有点忘了，他们查过应该比我清楚才对。”
柯励看了看他手指的萨维，继续问道：“那后来呢？”
“后来，后来我爸逃过一劫，在医院住了两个月才好赚。”
柯励对这个家伙的遭遇没什么共情，心里想的除了祁镜外，没别的东西：“你们是就这样分开了？还是说他又回了吉达？”
“他......”索里曼忽然神情有些恍惚，看着不停逼问的柯励和老周，说道，“他一直就在利雅得！”
“他就在首都？”
“对，就在利雅得。”
这可能不是柯励这四个月里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但却足够让人振奋，至少那笔钱没白花：“在利雅得？那他住在哪儿？”
询问才开场五分多钟，索里曼就已经显得有些疲惫了，话音很弱，语速也变得忽快忽慢。老周虽然阿拉伯语不错，可毕竟不是当地人，最后不免需要萨维帮忙理清一些难懂的地方。
在这儿闯荡了那么多年，沉稳如他，在听了答案后也不免动容：“他说是丽兹卡尔顿酒店......”
“什么？”
柯励一度没反应过来，等听到第二遍的时候才猛然意识到，这不就是自己入住的地方么。这两天他可什么地方都没去，一直住在那儿，怎么一点都没察觉到有其他华国人呢......
“几号房间？”
柯励的提问内容越来越细，索里曼眼神开始躲闪，肢体上的反应也越来越激烈，连连摆手说道：“这个不能说，不能说......”
“为什么不能说？”
“是他和我说的，这是秘密，不能说，绝对不能说！”
就当询问到了难处，对方不肯回答的时候，萨维终于开口了：“不说就算了，我直接让人去那儿一间间的找。”
这时柯励才明白，为什么这家伙一直要求待在审讯室里。有做戏给别人看的成分，但更多的，还是希望看看他们两个华国人能不能问出一些关键信息出来。
这说明，沙特自己的询问遇到了瓶颈。
放胆去想的话，之前想要横插一脚的米国人也应该一样遇到了瓶颈，不然没必要把他留到现在。
想到佩罗曾经救国他父亲，索里曼或许只有面对华国人的时候才会有一些安全感，所以才有了这次询问。如果把思路转变过来，去掉那笔拿来打点上下的贿赂款，一切反而就说通了。
对方既拿了钱，又达到了目的，一石二鸟。
柯励现在很心疼那笔钱，或许之前对钱没多少概念，但现在是真有些心疼了。对钱观念上的改变也就是这半年的事情，以前他压根没把钱当回事儿，可最近他愈发觉得钱实在是个“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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