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时节。
下山的路上,绿荫丛丛。
十分凉爽。
玉棉走到半道上,突然听到了溪水的声音。
她往那边看了一眼。
咦~
这个地方……她好像忘记了什么事情了似的。
“玉棉,还不赶快回家去,做饭晚了,怕不是又要遭一顿毒打。”这时,路边一个卖桃子的大姐小声提醒道。
玉棉看向她:“我经常被毒打?”
“你这孩子,今天怎么了?”大姐有些狐疑。
玉棉摇摇头:“没什么,我回去做饭去了。”
说完,少女就背着箩筐大步流星的往山下去了。
卖桃子的大姐叹了一口气:“长得水蜜桃一般的可人,怎就生在那样的一个魔窟了呢?”
没多久。
玉棉就回到了家。
这家子十几口人,房子却就三间瓦房,玉棉看着,脑海里浮现出这三间瓦房从前摇摇欲坠的模样。
张举人中举之后,这房子才变成现在这般模样的。
为的就是让张举人家来相人的时候,能有个不错的印象。
“到底哪里不对劲呢?”玉棉垂下眼睑。
这里的一切都那么熟悉,却又那么陌生。
“死丫头,站在那里做什么?还不煮饭,想饿死你弟弟吗?”这时,一双臭草鞋飞了过来。
玉棉以及是下意识的躲开。
然后怒视丢鞋的人。
这人怕不是想死?
等她想放狠话的时候。
她又开始失控,就好似有一股力量,在压制她原本想做的。
随后她听到自己怯懦的说道:“爹,我这就去。”
“把鞋给我捡过来!”男人吼道。
玉棉立马把鞋子给男人捡了过去。
随后她就去厨房洗菜淘米做饭去了。
做好饭。
玉棉饿得要死,但摆好碗筷之后。
她却离开了饭桌,回到了厨房,从碗柜里拿出一个吃了一半的饼子,就着一碗凉水艰难的啃了起来。
玉棉:“……”
她到底怎么了?
这怎么可能会是她能受的气呢?
不对……
她从前也是这么过得啊?
怎么今天就觉得不应该这样了呢?
玉棉,你可不能这么胡乱的想,爹娘生下你已经是对你最大的恩赐了。
女儿是赔钱的。
你要想活下去,就得努力干活儿,让爹娘奶奶开心。
她这么想着想着。
脑海里挣扎的声音,就又小了一些。
啃完了饼子,玉棉又不停歇的收拾了起来。
等收拾完。
天也黑下来了。
今天玉棉的爹在外面偷了一个大钱袋,他买了一只烧鸡,一家人这会儿正在堂屋吃。
玉棉就吃了那半个饼子。
再也没吃别的了。
肉香飘过来。
她肚子饿得咕咕直叫。
这时,玉棉的娘从外面匆匆忙忙回来了。
“娘,张家真的派人过来了,在咱们周围打听着呢,明儿个咱们都得收拾好一些。”
老太婆开心得直拍巴掌:“对对对,还有那赔钱玩意儿,也给她收拾收拾。”
“行!”
玉棉听着。
满脑子想的,却都是烧鸡。
那跑山鸡做的烧鸡是最好吃的,表皮金黄泛着油光,里面的肉也软烂入味,咬一口在嘴里,油滋滋的香得冒泡。
尽管玉棉没吃过烧鸡。
但她闻着香味,想象着,应该就是这种滋味才对。
想着想着。
玉棉就睡着了。
睡梦中。
她依稀看到了一只火红色的九尾狐。
端正的坐在自己前面,狭长的眼睛,泛着红光定定的看着她。
玉棉惊醒过来。
外面快天亮了。
她睡过了头,心里惊慌会挨打,立马爬起来慌慌张张的要去做饭。
一出门。
就看到了正在打扫的奶奶。
“奶奶,我睡过了,对不起……”她诚惶诚恐的说道。
内心昨天的反叛,已经几乎消失殆尽了。
“没事儿,去把早饭做了,你爹娘早起出去上工了,说干一会儿再回来吃早餐。”老太婆丝毫不刻薄的说道。
玉棉一怔。
立马明白过来。
这是要做给张家人看的。
“知道了。”
玉棉老老实实的应声。
随后去做了早饭。
吃了早饭,老太婆就和玉棉,带着家里的几个懒汉一块儿出了门。
平日里,这一家子在附近是神憎鬼厌的。
但……
前面玉棉的弟弟拎着棍棒,挨家做了警告。
周围的街坊,没有一个敢对外说,这一家的恶。
张大娘子就在附近的小茶馆带着儿子吃茶。
见到这一幕。
立马笑得咧开了嘴。
“儿啊,你瞧瞧那边的姑娘。”她拍拍身边书生的手背。
书生生得极好看,剑眉星目的。
他看了一眼玉棉。
微微蹙眉。
“怎的?不喜欢吗?”张大娘子问。
张泉林昨儿个就发现自己不对劲。
这半月来,家里每日都有来说亲的。
可唯独昨日他瞧着不欢喜。
他记得,自己已经娶妻了,他心中十分爱慕他的娘子。
这事儿他也对娘亲说了。
可张大娘子却说从未有过这样的事情,还担心是他去赶考的时候,和别人私定终身了。
还好随行的婆子丫鬟和小厮都说没这种事。
张大娘子就想着,自家儿子莫不是想娘子想坏了?这才去了月老庙祭拜。
张泉林又看了一眼。
这回,娇美的少女,正低头浅笑呢。
他脑海里。
陡然浮现出一个模糊的画面。
也是一个女子在笑,那神态和眼前的少女十足相似。
“娘,她是谁?”张泉林问。
“娘昨日不是去月老庙了吗?月老给娘灵签的时候,这姑娘就在身边。”张大娘子笑着说道,“我寻思着,这莫不是月老给的指引,所以我就问了她是哪家的,今儿个就带你来看看。”
张泉林看着玉棉不转眼。
张大娘子心中了然。
玉棉那姑娘,自家小子是看上了。
这事儿就好办了。
玉棉家这片地方不大。
左右就那么几户人家,对她家中的人也都蘸不绝口。
就是穷了一些。
这名分嘛……
且先抬回家当个妾室,之后若是生了儿子,再看着抬成正妻。
“娘,就她了吧。”这时,张泉林也开了口,他看着玉棉,眉眼之中都是笑意,“我瞧着她内心里很欢喜。”
这时。
玉棉似乎也感觉到了这边的视线。
突然回眸看了过来。
阳光下,美丽娟秀的少女,看到坐在茶棚里的张泉林。
笑容似乎更明媚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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