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小护士道:“拜托,小秋同志,请你stop,我实在受不了了。我也知道那36房的男朋友帅,但你也犯不着一天到晚对着他流口水啊!”
36房,不就是她的房间吗?言柏尧眉头一皱,她们说的男朋友,莫非就是于柏天这小子?两人进展到了什么程度会让人误会至此呢!她明明答应过他会远离柏天的!
自重遇后,只要一牵扯到汪水茉,言柏尧的心口处就一直闷闷的,怪异难受,整个人仿佛是座火山,每每处于喷发边缘。此时听了这些话,那闷闷的感觉直接膨胀到了让他快抓狂的地步。
言柏尧站在虚掩着的病房门口,听见于柏天的声音传来:“明天就出院吗?再待几天,让单哥给你做一个详细检查。”
她答:“我已经全好了。再说了这是医院又不是度假酒店。”
“那我明天一早接你出院?”这小子也太明显了吧,这么不含蓄。
只听汪水茉拒绝道:“不用了。柏天,这几天已经很麻烦你了,我已经很不好意思。”
“你这么说就不拿我当朋友了。你在洛海人生地不熟的,除了我,你又不认识其他人。而且我也不忙,没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真的。”他说到最后还用力点了一下头,以表示认真。
汪水茉很真诚地道:“谢谢你,柏天!”
于柏天确实坦率得可爱。但是,她与他之间是绝对不可能的。既然是没有可能性的东西,就别再给他任何希望了。
vol.2
言柏尧轻轻推开了窗,屋外微凉的空气慢慢吹了进来。这里楼层颇高,可以看到明暗不一的夜景。门口处有推门的声音传了过来,汪水茉没有回头,以为是刚出去的于柏天又折了回来,便问道:“是不是忘了什么东西了?”
好片刻都没有人回答。空气里弥漫着异样。汪水茉转头,只见言柏尧不知何时来到了房间。她不由得一怔:“你好,言先生!”
她穿了一件宽宽荡荡的绿白条纹的病号服,整个人更显瘦弱苍白了。言柏尧怔怔地瞧着她,平时精明能干的脑袋里面居然一片空白。他搜索了好久,最后只黯然地吐出了几个字:“身体好些了吗?”
汪水茉点了点头。两人之间,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可以说的呢?
如此熟悉,仿佛从前经历过一般。她当年流产,他抱着她在马路上拦车。尽管当时全身都痛,可她却清楚地知道他的着急、焦虑、惊慌失措。
后来孩子还是没能保住。她扯着他的衣服伤心大哭:“我不管。你赔我孩子,你赔我大宝。”他也很是难过,搂着她心疼地一再说对不起。有一次她能感觉到温热湿润的东西浸湿了她的衣服,晕开成一团一团的冰冷。在他与她都没有准备的时候,孩子仓促间到来,又匆匆地离开了。
他亦哄她:“好,好。我赔,我赔。我以后赔你二宝、三宝、四宝。只要你喜欢,五宝、六宝都可以。”那医院里什么都是冷冰冰的,唯有他的怀抱是那么的温暖。可如今想来,遥远得却像是上辈子发生的事情。
言柏尧也不说话,定定地站着,默默地注视着她。房间里安静极了,汪水茉几乎能感觉到每一秒的时光流过。她的手指牢牢地绞着衣服的袖子,松开,再绞紧,再松开……不断地重复再重复。
许久后,言柏尧依旧无语。长时间的沉默,叫人窒息,亦叫人生出异样。她终于是别过了头,客气地道:“言先生,很晚了,谢谢你特地来看我。我要休息了。”如此明白的逐客令,想来没有人会不明白。
她冷淡的表情、冷淡的语言像是利刃,一下子刺痛了言柏尧。她方才与于柏天有说有笑,为什么就不能这么对他?言柏尧脱口而出:“你不是答应我,不跟柏天单独见面的吗?”
汪水茉的脸色更是白了几分,她缓缓垂下眼帘:“这只是个例外。言先生,你放心,以后不会了。”她知道自己配不上他尊贵的弟弟。不必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提醒。况且她也没有半点那个想法,于柏天对于她而言,只是一个朋友而已。只是好奇怪,经历过那么多的事情,他这样的话竟然还会让她的心发疼。她难道对他还有期待不成?
当年,同样是那么冰冷的病房里,他天天陪着她,一天两次去唐人街的粤菜馆拿订好的补汤,端着碗,温柔地吹凉,一小口一小口地喂她。头几天,她总是哭,睁着眼,泪就流下来了,哭得他心都要碎了。他更怕她伤了身体,伤了眼睛,总是搂着她,不停地哄,可她每次都是哭累了才睡着的。
言柏尧再度陷入了沉默。他是因为挂念她、担心她才过来的。但最后冲口而出的却是这些。言柏尧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这么冲动。
汪水茉转过身,轻轻道:“言先生,再见。”身后的言柏尧好半晌才转身离开。
汪水茉听见他的脚步,一点点,慢慢远离。
言柏尧昨晚自医院里出来后,便去了酒吧,一杯接一杯地狂灌,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稍微平息心底深处的闷痛。而后自然又是一夜宿醉!
言母谆谆训导:“柏尧,以后少喝点酒。喝酒伤身。你也老大不小了,要注意身体。”晓莹为言柏尧端上了秀嫂特别熬制的解酒茶。言柏尧捏着涨痛的眉心,刚要端起来喝,忽然,眼角的余光扫到了某物。他搁下杯子,力度极大地转头确认。眼睛似乎被明亮的阳光给蜇痛了,他倏然闭眼,后又再度睁开。这不是他眼花,是真实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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