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晟见两人面有不支之色,走到两人中间,双拳相交,左横右直,一式“吞魔食神”,冲两人四掌间从下轰出,“噗噗”两声,竟是用拳将两人掌力顺势消解。
众人连声惊呼,见柳扶风与玄武使身子都是一软,各自委顿在地,盘膝闭目调息。两人内力精湛,脱力之下,一调即治,柳扶风冲独孤晟躬身道:“公子神功惊人,既感且佩,大恩不言谢,柳扶风铭记肺腑”,独孤晟连忙还礼。玄武使叹了一声,情知跟他相差太远,起身冲他拱了拱手,与青龙使摇头而去。
丐帮上下纷纷围拢上来与两人见礼,称谢援手之德,见两人回礼甚恭,都大为高兴,个个深相结纳。颀长长老是帮中的执事长老,向柳扶风道:“今晚想在龙门摆个席,一来向两位道谢,二来恭贺帮主喜获绝学”,柳扶风目视二人,笑道:“咱们叫花子邋遢随意,只怕他们嫌弃”。
独孤晟刚要答应,觉叶青青轻拽他衣角,忙道:“众位前辈不必客气,小子还有要事在身,他日定当再来打扰,还望见谅”。
群丐见他说的诚恳,望望他,又看看叶青青,脸上均是一副了然神情,两人脸上一红,跟众人道别,群丐一一散去。
众人一退,偌大的广场空荡荡只剩下两人,独孤晟初次与女子单独相处,只觉浑身都不自在,搓着手不住用余光打量叶青青,半天才吞吐道:“你怎的不让去赴宴?”
叶青青脸上一红,扭过头不再看她,独孤晟不知所措,良久冲她冲她深深一躬,道:“还请告知我两位朋友下落”。见她回首间容色晶莹如玉,如花树堆雪,登下不敢直视。
叶青青道:“他们么……你须先告诉我你姓甚名谁,如何学的功夫…”说完格格轻笑,脸上复又现出顽皮之态。
独孤晟告知她名姓,又将掉崖后摔在湖里,如何找到山洞见到黄裳等等一一讲给她听。叶青青瞪大双眼,或是捂嘴,或是惊叹,听到他讲与黄裳拆招试手种种,不住啧啧赞叹,待他讲完,仰着头望向天,却不说话。
独孤晟看她眉长如画,眸闪若星,嘴角略向下弯,怅然若思。良久才听她道:“冥冥中自有定数,我从小听家里长辈讲些经历,你这也算是奇遇了”,叹了一声,抬头望了眼前葱翠,冲他展颜道:“天色尚早,你陪我到山上走走吧”。
山中树木葱郁,淙淙铮铮声中,一条溪水缓流入镇,两人拾阶而上,观雄山之佳色,闻秀溪之佳音,尽染山中灵气。叶青青娓娓道来那日情景,原来他掉崖之后,三人击退强敌,呼喊寻了他半日,只道他九死一生,梁尚两人担心明教再次设伏,便返身与群雄会合,至于后来如何,她也不得而知了。
两人走走停停,行到一片巨石旁,见上面刻有“严子陵钓台”五个大字,却不具名。叶青青指着那几个字道:“世人皆知奔波忙碌,如严子陵这般隐居一世,不也逍遥快活?”
张昙问道:“严子陵是甚么人?”叶青青道:“这严子陵姓严名光,幼年即有高名,跟汉光武帝刘秀一起游学,后来光武帝即位,邀他做官,他不想去,便跑到这江浙一带隐居”,忽的转头望着道:“若让你做官,你做不做?”
独孤晟虽生于武林世家,幼时便听父亲训诫忠义保国,但想及奸佞当权,若要供其驱策,似乎又不情愿,他从未想过以后如何,乍听她一问,心里想甚么便说出甚么,道:“若朝廷昏聩无能,这官不做也罢,但若是保国护民,建功立业,还是好的”。
叶青青望着他道:“你们男子总盼着建功立业,以成不朽,岂不知一将功成,枯骨丛生”。
说完不再说话,转头轻轻吟唱道:“一竿风月,一蓑烟雨,家在钓台西住。卖鱼生怕近城门,况肯到红尘深处?潮生理棹,潮平系缆,潮落浩歌归去。时人错把比严光,我自是无名渔夫。”唱到后来,声音渐转凄切,眼中隐隐似有泪光。
独孤晟在铁掌峰上初见觉她清艳娇俏,屯溪再见又觉她出手辛辣,此时所见,却是神色凄婉,像有满腹心事,忍不住问她道:“你有什么心事?”
叶青青泪眼盈盈,问他道:“若你觉得有些事不好,可你爹妈却偏要去做,你会不会劝说?”
独孤晟凄然道:“我娘早就没了,爹爹被奸人害死,想劝也不能了”。
叶青青“哦”了一声,起身道:“劝也罢,不劝也罢,也不想啦,过一天算上一天,咱们往上爬”。
两人随山路上行,走着走着,渐有水声入耳,寻声而去,但见断壁陡峭,飞瀑直泻,宛如白练当空,瞧来竟有二三十丈,瀑水跌入下面深潭,珠雾迷蒙,如入绝佳仙境。
叶青青雀跃高呼,坐在潭边将鞋袜除去,把一双玉足浸在潭里轻荡,独孤晟见她足如春妍,柔若无骨,顿时心中荡漾,扭过头不敢再看。
听她叫道:“你不是说你在崖底瀑布中练拳使剑,你现在使来,看看是不是吹牛”。
独孤晟盘膝坐地,道:“那还是不练为好,省的使出来露出马脚,惹你笑我”。叶青青拍手道:“好么好么,你就算被冲的七零八落,我也保准不笑”,说着纤手紧紧捂在嘴上,只留一双大眼睛骨碌碌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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