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戳出来的酒窝
厉青珏原本是等着看她会怎么说的，但是她那个眼神，让他觉得无语又无奈，几分犹豫，最终还是开口帮她圆了这个谎，“阿姨，其实也是不小心，我就是想起季荷小时候拿铅笔把我的脸戳出了个洞，所以跟她打闹了下，推了她一把，一不小心她就撞到墙上了。”
“撞哪了？”孟稼问。
厉青珏指了指季荷的脑袋，说明：“脑袋。”
季荷傻愣愣地补充道：“嗯嗯，后脑勺，不严重。”
孟稼松了口气，“吓死我了，你这个臭丫头，平时也不见你哭，现在怎么不小心撞了下就哭了，还说小珏打你，说得这么夸张，你们这两孩子，多大了。”
季荷平复着情绪，道歉：“我说错了，对不起，是轻轻的推。”
孟稼无奈地摇摇头，拍了拍两人，“好了好了，进去吧，你岚姨在厨房捣鼓着呢，说要给我们露一手。”
“嗯。”厉青珏应了一声，看了季荷一眼，转身跟着进去了，心里已经在计划着秋后算账了。
季荷吸了吸鼻子，小步跟上厉青珏，伸手轻轻拉了下他的衣摆，模样乖巧，语气歉疚，“对不起，谢谢你。”
厉青珏扭头看着那细白的手指，心里有丝异样。
季荷最后不忘补充道：“你真聪明。”
厉青珏瞬间被逗笑了，突然有满腔的无奈。
季荷见他没生气就松了口气，还好奇地指了指他左脸上那个若隐若现的“小酒窝”，问：“那个真的、是我戳出来的吗？”
厉青珏双手插兜转过身，勾勾唇，酒窝就更明显了，“当然，你不记得了？”
季荷皱着小细眉回想了下，好像她确实是有做过这样的事，大概在四五六岁的时候。
为减轻自己的罪恶感，季荷比划着手指，发自内心地赞美道：“其实挺好看的，像酒窝。”
真的，他笑起来的时候，这个小酒窝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更暖了，可以减轻那股凶劲。
厉青珏忍不住又笑了笑，仿佛参透了她的小心思，但是一码归一码，这个丫头前一秒还说不关他的事，后一秒就拿他背黑锅。
他故意凑近她，嗓音低柔，强调：“所以，你欠了我两次，以后是要还的。”
季荷无辜地咬了下下唇，心里刚对他有了一点点改观，没想到他竟这么斤斤计较。
厉青珏喉结滚动了下，移开视线，声音带了点沙哑，“进去吧。”
直到吃饭时，季丛民也没有回来，孟稼给他打了好几个电话也没人接。
“不等他了，我们先吃吧。”
饭桌上，两个大人的话题依旧很多，只是季荷无心去听，整个人都呈现出心不在焉的状态。
这时，外面的门被打开了，走进来的依旧不是季丛民，而是他的姐姐，季荷的大姑。
季荷对这个大姑没什么好印象，她一进来就拉着岚姨攀谈，最后，果然，她还是讲到了那件事。
“……季荷长得不是不像她爸也不像她妈吗，她小时候啊，有一次我就没认出来，我们一大家子人都聚在一起，到吃饭的时候呢，我看这小女孩还在这坐着，我就上去提醒她了，说‘小姑娘，你怎么还不回家吃饭啊？’哈哈哈……我那时竟以为她是邻居家的孩子，你说好不好笑？”
季荷对这件事已经麻木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大姑逢人就说，好像这是多么了不起的事似的。
厉青珏眉头不经意皱了下，他掀眸看向季荷，然后说了一句话：“估计是长得比较漂亮的原因吧。”
季荷闻言顿了下，咬着筷子意外地看向他。
他这是在帮她说话吗？
“对对对，小珏说得对，季荷是长得比较标志。”金小岚附和道。
大姑赶忙摆摆手，大笑着打趣：“哎呦，那可不是，季荷小时候可邋遢了，黑不溜秋的，丑滴咧。”
季荷……
季耀豪没心没肺地点头，“对，就跟个男生一样。”
“是吗？现在可白了。”厉青珏盯着季荷那露出的半截手腕，诚实地评价。
季荷总觉得他眼神怪怪的。
送走朋友后，孟稼摸了摸季荷的头发，“看得出来你岚姨挺喜欢你的，真的把你当儿媳妇看呢。”
“妈~”季荷的脸不由红了。
晚上，季荷将自己锁进房间里，思考着怎么告诉她妈季丛民干的臭勾当。
将近十一点的时候，季丛民终于从外面回来了，一进屋他就和孟稼大声讲着话，没过几分钟两人就吵起来了。
“……不是叫你跟你那姐妹借点钱吗？她老公不是开公司的吗，人家是大老板，那么有钱，你跟她借点怎么了？”
“我开不了那个口。”
“你怎么就开不了口了？你以前也没这么要面子啊？”
“我是已经没有脸面可丢了。”
“你什么意思你？要不是你生这么多没用的女娃，我们家至于这么穷酸吗？”
“季丛民！”
“你吼什么！”
外面突然传来房门被用力推开的声音，紧接着季荷听到了弟弟的怒吼声：“够了，你们吵够了没，爸，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孬，你有手有脚不去工作，你有什么资格叫妈去借钱！”
……
季荷拉过被子将自己蒙住。
她恨自己不敢像弟弟一样骂季丛民。
她没那个胆量，从小就没有，这个家也从来没有她说话的份。
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读书，考上大学，离开这里，离开季丛民，带着她妈好好享福。
季丛民的事季荷最终还是没有跟任何人说，她怕在她还无能为力的时候，这个家就散了，她最终可能会面临没人要的局面。
接下来的几天过得如往常一般不同的是，季荷出校门前总会先观望外面有没有机车，厉青珏是不是又来接校花了。
她不太想碰见他，她怕会尴尬，更怕他突然就来跟她讨那两笔债，而且她现在并没有多余的时间和精力来应对他。
躲一躲比较省事。
期末考也越来越近了。
厉青珏这几天过得有些无聊。
他偶尔还会想起那天季荷哭的样子，而到现在他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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