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刷着推特,忽然被人撞了一下,连带着挡雪棚也晃了晃,上面的积雪窸窸窣窣落下来,好大一团落进了他的脖子里。
耳边马上响起英语的道歉声。李景帆快速收回手机,脱下外套,将雪抖了出来。
半小时之后,约好的车终于到了,送他去H市机场。
很快,飞机在B市降落。他下机,直接去了院里报备工作。因为五年前那场实验室爆炸震惊了整个B市,引起了国家的高度重视,所有科研所门禁系统都交给国安统一更新换代。李景帆站在感应区域等待了十秒,电子屏幕显示代码意味DNA信息配对成功,面前看似不堪一击的玻璃门才缓缓朝着两边滑开。
“李工,回来了?”
李景帆点点头。
随着华国国际地位进一步增强,越来越多的天之骄子选择为国效力。这几年院里进了许多新面孔,李景帆早已不是当初寥寥无几的海外名校毕业生之一。
他交接了工作,从院长办公室出来。
两个今年才进来的新人正在讨论最近院里主推的一个案子。因为正好和最近委瑞内拉一起非政府武装冲突有直接或间接关系,这事闹得沸沸扬扬,大家在外面却一个字也不能提,回来终于能直抒胸臆,未免就多说了几句。
有的涉密太多,李景帆路过听见,稍稍提醒了两句。两人立刻点头认错,等李景帆走远,彼此对视一眼,表情都有些古怪。
其中一个人小声问道:“他到底是什么背景?听说这几年一个课题都没做出来过,我们这种级别的院里竟然也会养不学无术的闲人。”
另一人马上推了推他,示意噤声,盯着李景帆直到看不见他背影,才揭秘一般回答:“我听说,他的伴侣有军部背景,行动中牺牲了。国家有照顾政策嘛。再说了,他伴侣的爸爸,可是军部那一位……”
李景帆出了院里,按照惯例直接乘的士回家。他已经好几年没碰过方向盘了。
B市的夜色似乎仍旧和从前没有什么不同,只是更璀璨了一点。李景帆回到他的那栋小居室,才长长松了一口气。
张扬出事之后,他受到打击很大,接受了半年的心理辅导。医生不建议他饮酒、从事高压高危的工作,也不建议他驾驶车辆、飞机,甚至不建议他单独一个人生活。
李景帆倒不认为有这么严重。他脱下外套挂在门口的置物架上,在外套的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芯片,顿时很明显的笑了,眼睛都亮起来。
这是他这次工作的真正目的。
李景帆从卧室的夹层里取出一个厚重的笔记本,很老式,像是至少十年前的机型。他将那个不到一平方厘米的芯片放置在了弹出的卡槽里。蓝色的屏幕亮了起来,一个白色的代码界面开始不断滚动。李景帆放下电脑,去浴室洗漱,半小时之后,屏幕上是一个大大的“OVER”不停闪烁。
芯片内容已经被完全拷贝到了他这台加密电脑以及内部的局域网上。
芯片在完成一次拷贝之后,就已经被完全销毁了。
李景帆心情愉快。
这种愉快的心情持续到这周周五,他父母打电话过来的时候。
无非老调重弹,希望他能尽快结婚,至少也先谈一个朋友。毕竟同性婚姻法案已经正式颁布了几年,就算是同性恋也照样有被逼婚的一天。
李景帆之前已经以工作为借口推了许多次,这一次实在推脱不下,只好答应和父母说的那位“朋友的孩子”见面吃顿饭。
只是他没想到会是这样大的阵仗,而那个所谓“朋友的孩子”竟然不是特指一个人。李景帆一身便装随意掏出钥匙开了门,一大屋子的人一起抬头看向他,倒真让他吓了一跳。只好玩笑道:“哎呀,不好意思,我走错门了。”说完转身就要走。
李妈妈立刻站起来,推他到屋子里换衣服,竟然也已经为他准备好了。
李景帆拿着被塞在手里的衣服,正开口要说什么,李夫人表情反而比他更严肃了。
李景帆本身底子不错,自己却懒得收拾,李妈妈眼光很好,这么一打扮起来,竟和杂志上的封面模特不相上下,只可惜前几年生病,之后又常常外地出差,身形消瘦了很多。
不过他本身就喜欢运动,射击、游泳、攀岩,兴趣又广,虽然最近一直忙于工作,但应付客人还是绰绰有余的。一桌加上长辈大概十几个人,最终仍是宾主尽欢。
晚饭之后又聊了一会,李景帆将人一个个送上车。直到最后一个,是李爸爸一个多年的好朋友介绍的青年,李景帆将对方留在了最后一个——因为他是单独一个人来的,并且关系最近。即使出于生意上的考虑,也应该将对方照顾周到。
李景帆亲自开车送对方回去的时候,也意识到这几年自己改变了不少。
他在国外学习生活多年,起初一直都不大适应国内人情往来的模式。李景帆将车子缓缓停下的时候还在想,有时候糟糕的一天真的会改变一个人。
只不过这种改变未必就是朝着一个不好的方向去罢了。
他很好。
现在很好。
直到后脑勺被顶上一个冰凉的东西。
“李先生,我们找你很久了。”
寒秋的凉气从车窗不知不觉渗透进来,让他整个肺叶都冰凉炸裂。李景帆倒是十分冷静,“甄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知道你一直在找我……不,准确的说是在找‘我们’,怎么,我主动出现在你面前,你难道不高兴吗?”
黑沉沉的夜色把一切都含混不清。
李景帆心跳加速起来。
他不敢确定对方说的是不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
“你到底是谁?”
“甄爱国,我说过我叫甄爱国。”
“这个名字我没有听过。”
“那……‘破冰计划’你总知道吧?”
这个答案有点出乎意料,李景帆微微失望,于是沉默了。
后面传来一声轻轻嗤笑。
“我不是他们的人。”
他收回了手里的微型□□,反而把手掌按在了李景帆的肩膀上。
“不要担心,我们是同志。我知道你一直在寻找一个答案。在你找到的那一天,你就是我们的一员。”
神灵在哪一天死,在哪一天生?
伴随着车门轻轻锁上的声音,李景帆脑海里浮现起一个答案——
“THE SIXTH DAY”
神灵在第六天死,在第六天生。
TSD!
[1]《圣经旧约创世纪》第一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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