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药品的事。”许久蹲下来看了一眼老邢的床头柜,想起老邢除夕那天望着门口时眼里溢满的期待,心情有些复杂,为什么偏偏是在这个时候。
许久忽然想起许冬梅曾经跟他说过的话,这个护理院里,或者说全世界的养老院里,每一个老人都是一棵摇摇欲坠的歪脖树,被一根独木支撑着,这根独木一旦撤了,树总要倒的,人要是走了,连颗糖也带不走。
小警员翻着笔记:“这里负责药品分配的护工说老邢头的高血压药每天都准时吃,按理不应该出这样的事,所以第一时间查看了老邢的药,发现他留了一颗没吃,已经查过了,那是一颗维生素,不是高血压药,护工说,不清楚药是什么时候开始换的。而且,据第一个发现他的护工说,他手指沾了水,在床头柜上留个了‘S’的符号,她们拿不准是特意留的还是随意画的,所以先报了警。”
许久猛地抬头:“S?”随即回头看了下床头柜,上面的水渍已经完全干了:“留照片了吗?”
“留了,刚到的时候水渍还有一点点痕迹,我们留了照片,回头一起跟勘查资料转给刑警队。”
许久拍了拍他肩膀,随即来到许冬梅的房间,陆知遥和小李正坐在她身边陪着说话。
“老久啊,这老邢头怎样了?警察怎么还来了。”许冬梅的声音还有些发颤。
“妈,没事,例行勘察,邢叔还没醒,马上会送医院。”许久抚了下她肩膀:“走吧,这段时间不太平,跟我回家住一阵。”
小李帮忙提着行李将许冬梅送上许久的车,转身正望见被推上救护车的老邢头,缩了缩冷风里的脖子,皱着眉跑回了楼里。
隔天后是周末,赵毅拿着一堆资料来到许久家。
转头看到正在做全屋大扫除的许冬梅,立即热络地喊了声“阿姨”,又转头看了一眼紧闭着门的书房,低下声对许久说:“老大,你这两天供着这两尊大佛,心力交瘁吧?”
许久揉了揉额角:“小的得趁老的睡着了才能流窜到我房间,还要趁老的一大早醒来前逃回自己房间,他已经几天没睡到整觉了,正在系统崩溃中。我妈还一个劲儿盯着我问知遥为什么住在家里,瞎话我都快编不下去了。”
正说着,陆知遥打着哈欠满脸黑云压顶地走了出来。
赵毅在一边捂着嘴咯咯地笑个不停:“许队,婆媳关系历来都是历史性疑难杂症,上下五千年都没解决得了,你这才刚开始呢。”
餐桌上,赵毅摊开文件档案指着勘查照片:“前晚护理院的案子资料我要过来了,高血压导致的脑溢血,人还没醒,没有其他内外伤,留在盖子的药也验过了,的确是维生素,不是降压药。”
许久看了一眼照片上老邢头手指下留的“s”字母,那是一个比字母更瘦长的“s”,许久总觉得老邢头在他面前画过这个“s”,他眼皮一直跳个不停,手里拳头缝里的指甲抠得掌心生疼:“有人换掉了他的高血压药……老头到底得罪谁了?”
赵毅:“我们核对过护理院里所有的老人和护工包括管理人员,姓氏里带s的有9个人,其中6个是70岁以上的老人,查过了,都说这几个人跟老邢平时没什么过节,而且派药这种事应该过不了这几个老人的手。另外三个,其中两个是护工,但不负责老邢的起居,一个是管理人员,平时几乎不在居住区,都是女性,也都单独询问过,既没作案动机也没任何可疑的线索。”
陆知遥洗漱完啃着鸡蛋灌饼坐下来拿起照片看了一眼,说:“老邢这个年纪,又是这么玄乎一个人,写个英文字母不合常理,有这个留线索的时间为什么不留个姓氏之类的。”
许久忽然从陆知遥手里抽走照片,手劲将照片捏得一半褶皱地变了形:“不是字母,难道是符号?”
许久忽然感觉眼前一阵晕眩,很多事情猛地砸向他的脑中,像是无数条线绳将一点一滴的线索串联起来唰唰地被扔进那个“s”符号中。
许久抓起一支笔在照片上的s外面,画了一个圈。
赵毅凑过去看了一眼:“老大,这什么东西啊?”
“太极!”
赵毅瞪大了眼睛:“太极……是什么?”
许久脑中,在护理院楼道口,记忆里居高临下的视线,老邢头举着扫把柄的身影赫然而生,用扫帚在大竹匾中的毛豆粒儿里,潇洒地划了一个浅浅的S,随即在这个S的两个弯处轻描淡写地缀上两个点。
这个生于毛豆粒儿空隙中的“s”跟许久手中照片里的“s”忽而合二为一。
“阳生于阴,阴生于阳——就是这句!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难道是在告诉我……”许久脑中再次想起前晚找到的轻水职院里曹琳的校友名字。
他猛地站起来:“这是老邢曾经逗那四个老太太时说过的话,当时被我听到了。老邢之所以不留任何姓名的线索,是因为他知道这个害他的人极有可能是最早发现他晕倒的人,无论他留什么都有可能被抹掉,他昏迷前清醒的意识大概也只有一瞬间,他唯独留下这个似有若无的‘s’混淆视听,才有可能不被抹去,那个时间点所有老人都应该不会四处串门,那老邢提防的,只有可能是那栋楼里巡夜的护工!也只有护工才有可能悄无声息换掉老邢的药,极有可能老邢发现自己状况不对时,想起了这个护工曾经做过什么让他起疑的事,情急之下,他想留下些什么证据指引我们找到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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