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民程云,参见太后娘娘。”
步入太后寝宫之后,程云就一直低着头,直到迎夏开口之后,他才赶紧开口请安。
前面传来一阵冷清的声音:“你在皇帝面前可不是这般模样,为何见了哀家如此拘谨?”
“草民和陛下乃是朋友之谊,陛下性情率真和善,草民逾矩,请娘娘恕罪。”
太后“嗤”了一声,笑道:“哪里学的这些酸溜溜的话,抬起头来,赐坐。”
程云抬起头,之间上方端坐着一个体态丰腴的美艳宫装妇人,看年纪大约三十多,一双丹凤眼正在他身上扫来扫去。
程云不敢多看,收回目光落座等太后发问。
对于太后这个人,程云也从高衡那里旁敲侧击打听了不少。
据说太后出身卑微,二十多年前惠宗皇帝执政时,天下大旱,太后被家里人卖给了人家做童养媳,不久之后那家人也遭了强盗,太后又被转卖到人贩子手里。
几经周折之后被卖到了京城,在京城了辗转了几年后被卖进当时还是王爷的先帝府上,被先帝一眼相中,从此跟着先帝一路晋升,从妾室到王妃,再到太子妃。
时至今日已经是权倾天下的太后娘娘。
这一路经历可以说是逆袭的典范。
先帝对太后极为钟情,可惜十多年里太后只给先帝诞下一女,先帝暴毙之时留下遗诏,从宗室里挑选品性纯良之人即位,皇后听政。
经过多方角力,最后从旁系中挑选了与各方都没有瓜葛的高衡即位。
太后执政期间虽然揽权不放,但却十分关注民生,推行了许多仁政,民间对太后的评价要远远高于“昏君”高衡。
“你去了皇帝那里,又来找哀家,是放心不下你娘子们的安危?”
程云摇了摇头:“并非是家里的事,娘子···们,草民已经托付给了陛下,再者有安远候府照看,草民也叮嘱了她们,要低调行事,想来问题不大。”
太后饶有兴趣地看了他一眼:“哦?那是什么事?”
“臣来要钱!要人!”
太后听她忽然自称“臣”,不禁哑然失笑,旁边的迎夏也是眉头一皱。
“你一介白身也敢自称臣子?”
程云从怀里掏两块铁器,之前在城门口搜身的时候,守军见着东西圆不溜秋的,也不锋利,随意问了两句之后就还给他了。
见他伸手入怀,迎夏神色一凛,侧了侧身,隔在程云和太后中间。
等程云掏出铁饼承在手上之后,迎夏才放松下来,接过铁饼走到太后身侧。
“这是何物?”
“战马伤残,多是因为蹄甲破裂,这是马蹄铁,钉在马掌之上,能防止蹄甲损,极大提高战马的使用寿命,”
“当真!?”太后猛地站了起来,她执政期间与胡人摩擦不断,三年前乌奴更是大军压境,她也深知战马的重要性。
“一试便知!”
太后喘着粗气,凝神盯着程云看了两眼:“宣太仆寺卿觐见,叫他一并带上几名工匠还有战马。”
太仆寺卿接到宫中谕令虽然心里奇怪,还是按照要求一五一十地带着战马和工匠进了宫里。
太仆寺卿是九卿之一,位同六部尚书,但实际上和六部相比却略有不如。
到了宫里,太后仪仗已经在校场等他,等迎夏给他说明了情况之后,太仆寺卿本能地想要驳斥。
但一见太后正冷冷地看着他,便又把嘴里的话咽了下去,没好气地对程云说道:“工匠战马都在这里,怎么做公子尽可吩咐。”
如今太后权势日渐深重,他不敢忤逆太后,对程云却是没好气,心想这是哪里来的野小子,也敢信口雌黄。
程云没有理会他蔑视的眼神,让工匠挑选了一匹较为温顺的白马,对比好了形状之后磨平了马蹄,指挥匠人把体贴钉在马掌之上。
·······
看着狂奔了几圈之后马掌丝毫没有损坏的白马,太仆寺卿目瞪口呆。
“这······这······有此物,我大齐战马从此无忧!”
刚才试骑的工匠补充道:“的确是好东西,平常这等硬石路面,根本不能让战马奔跑,否则马蹄极易损坏,想不到,这小小铁片,居然有这等神效,而且方才马匹奔跑的时候,比寻常在草地上还要稳健许多。”
太后心里翻起了巨浪,但在臣子面前却表现得风轻云淡,对太仆寺卿说道:“此物······本该由军器监督造,不过既然是马匹所用之物,便交由你太仆寺督办······先赶制三万对,送到神武军中。”
“臣领旨!”
太仆寺卿走后,太后看着程云问道:“这是什么道理?”
程云微微一笑:“人若是光脚走路会疼,马儿也是一样,给它穿上鞋子自然要比光脚的走得稳,走得远。”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为何千百年来从未有人想到过?”
“许多事情本不复杂,只是人们缺乏了一些奇思妙想,要是想明白了,事情便会简单很多,知难而行易罢了。”
太后看着眼前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微微有些出神,当年先帝也是这般风采,可惜······
等太后回过神来之后,迎夏已经呈上了一张图纸。
太后借过看了一眼,却是完全看不懂。
不等她发问,程云开口说道:“这两样东西,是水车和水力磨坊,大齐已经风调雨顺数年,粮食产量颇高。但是灌溉,脱壳都极费人力,水车和水力磨坊可以极大节省人力。只要有河流的地方就能使用。在桃花源里已经造好了样板,娘娘尽可让户部或是工部前去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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