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霞带着我进了城,她说:“姐姐,我在城中的红豆居那里居住。你可以来找我,就算我不在,那里的人也会好好招待你的。”
我小心的对她说:“紫霞,你不陪着我吗?”
紫霞说:“姐姐,有些东西,需要自己去找答案。九哥曾经说过,能独立思考分辨是非的人,才是值得信任的人,我在这里等姐姐的答案。”
我懂她意思,她虽然求助于我,但却并不信任于我。
人与人之间的信任是需要时间和经历去慢慢培养的。
我告别了紫霞,直接去了九龙店。
一百年前,九龙店就是天都城最大的道场,一百年后,依然是。
无论你是看热闹还是听墙角,这里是最全的吃瓜圣地。
因为这里的道场,人人都是主角,谁都可以高谈阔论、抒发己见。
这里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一杯茶,一张小方凳,方寸之间,你能听到各种精彩。
多年前,我曾在这里大放异彩,甚至都有自己的门客。
我是一个社交特牛逼的人,每次说话都能带一串人回家,可我实在养不活,渐渐得也就散了。
人和人之间其实就是这样啊,走着走着就散了。
今晚九龙店格外热闹,因为整个九龙店各家道场的话题只有一个,就是“凌九为恶江湖”之事。
我是入场之后听了会墙角料才知道,这个关于“凌九声讨大会”的道场已经连着开了快一个月了。
他的事迹翻来覆去的都讲了几百回了,但道场内依然天天爆满,“人”声鼎沸,鬼话连篇。
据说说书的、唱评的,还有九龙店的店主这一个月的茶水费挣得一个盆满钵满,店主恨不得天天住在这道场里,亲自迎来送往。
我找了一个小角落坐了下来,开始听这场大戏。
按照往常的惯例,说书总要有一个垫场,把凌九平生事迹来一个流水账,然后再有众位堂客上来唱评。
结果,也不知道是走流程的忘了,还是凌九的生平实在没啥可提的。
道场内几乎每一位堂客都上来表演了一圈“苦大仇深”。
第一位堂客,直道凌九相貌邪恶,嘴斜眼歪……我的下巴掉了下来;
第二位堂客,痛骂凌九心术不正,鼠胆之辈……我的眼珠子掉了下来;
第三位堂客,吆喝凌九无知小儿,出言不逊……我的耳朵掉了下来;
第四位堂客,连骂边哭,说他天天来我家偷窥我洗澡……尼玛,你要不要脸啊,就你那丑样,还好意思说别人去偷窥你?
不会骂人,真得好吃亏啊。
走上台的所有人,都满嘴污言秽语,还不时回头把嘴里的浓痰吐掉,然后继续像个“花洒”一样重复着相同的话术,我特喵地已经有点坐不住了。
除了前几位的话术还算各有千秋,后面的堂客直接开始重复前面的唱评,小曲唱的一模一样,这是一个什么奇怪的道场?
接着,堂下之人,开始把臭鸡蛋扔到大厅正中凌九的画像上。
这时一名披头散发的女子,竟然直接跑到中间的柱子间,大声哭泣:“凌九毁我家园,我愿以死明志,我与凌九不共戴天,我发誓……”
我楞了一下,这不是刚才我在大街上看到的那位大喊:“宝宝,妈妈爱你”的那位女子吗?
我头都大了,这是个什么鬼地方,小声嘀咕了一句:“至于吗?人家好像什么也没做啊。”
大厅竟然安静了下来,众人的目光全都转到我这小角落上,我楞了一下,掂量着我刚才的话,感觉没说啥啊。
一男子阴阳怪气:“原来这里居然还有凌家门客。”
……门客?是说我吗?……
我看看左右,确定他说的应该是我。
只听另一人道:“不知道好歹,又来一个找死的。”
我愤怒了,站起来大声说:“怎么,这九龙店还不让活人说话了?”
那个女子尖声道:“凌九毁我家园,我愿以死明志,我与凌九不共戴截天,我发誓……”
我不耐烦地说:“你是祥林嫂吗?你发誓,你发得毒一点好不好?”
大厅再一次安静。
女子有点懵,她回头看一看道场正中黑暗中笼罩的那个影子,扭过头来又对我说了一遍:“凌九毁我家园,我愿以死明志,我与凌九不共戴天,我发誓……”
神经病!
我看着她一字一句的说:“你应该发誓,你所言句句属实,若有一句虚假,你将遭到报应,祸及子嗣,你家女子代代为娼,你家男子世世为奴。”
大厅这下彻底安静了。
我淡淡一句:“你们好无聊,我不觉得凌九是大奸大恶之人。你们半天也没有说出他做过什么大奸大恶之事。”
沉默,不祥的沉默,我感到了一种杀气,
大厅的灯光暗了下来,一种更加不祥的气氛逐渐围笼了上来。
突然之间,空中一群“黑甲人”从天而降,他们动静一致,手法一致,简直就是……复制粘贴的一样。
我第一反应,这是一个阵列。
无数尖而长的黑色铁针向我飞来。
百八十根于我而言根本不在话下,但数量众多,而且更像是敲定的机簧发出。
暴雨梨花阵,不在精,不在准,在于你根本没法躲,因为整个房间里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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