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里,王小痴一直没有答话,陶挚向来睡得快,等了一会儿,不觉就睡着了。
第二日早,二人一起用饭,偶尔抬头看对方,眼神对上,脸上皆先带了笑。
王小痴的笑是有些掩饰的,强自镇静;陶挚的笑却是自己也不明了的发自内心的欢悦。
所以昨日做的决定是对的,因为今天这样开心。
陶挚换上那件蔷薇色衣裳,离宫一个月,身高见长,安娘做的衣衫竟没两件能穿的了。王小痴新奇地瞧他,眼中满是爱慕之意,笑道:“我以为你只喜欢黑白两色。”
陶挚不由笑了:“哪儿啊,是他们配的花色和刺绣我实在穿不出去,只好嘱咐做黑白纯色的。今天去我娘那里,昨天她说我衣裳太素,我就换了这个。你瞧还行吗?”
王小痴点头:“行,非常好!你穿这样颜色别有明艳温婉,绝对是京中最美少年郎。”
陶挚笑了。
王小痴的目光向桌上印石和工具看去,神色犹豫,微有落寞。那印石尚未完工——陶挚忽然想,别是他不明了自己心意,仍是想着要回家吧,因坦白道:“我去和我娘说,不做锦衣郎了。”
王小痴惊喜地睁大眼,望向陶挚,整个人都不敢相信那样!
陶挚被深深地感动了,心前所未有的松快,也前所未有的喜乐。且让他们先一起伴着,不管未来怎样,他们现在相处得这样好。
生命是为了什么呢?不就是为了这一刻的欢欣吗?
王小痴送陶挚至院门口,面庞微红,目光明润,整个人被喜色笼罩,酝酿了好一会儿,最终只含笑说了一句:“我等你回来。”
陶挚笑点头,转身欢乐出院门。
心好像从来没有这么快乐过。周遭的景物都灿然生光、耀眼明亮。他走在青春的岁月里,他相信自己的识人眼光,他如此幸运,唇角止不住上扬。人生如此美好。
陶挚没带从人,问路走到母亲府邸。高大豪华的府门前有十多人候立。那些年青人上下打量他,目光各异,谁也没有言语。门终于打开,出来一个挺胸腆肚的主事模样人,身后跟着四个小厮。门前候立的人立即簇迎上去,纷纷行礼,再送上手中拜帖和或大或小的锦囊。
那主事说:“莫挤,一个个来。”打开锦囊看一眼,然后将拜帖放到身后小厮端的托盘里,大约是根据锦囊里东西的贵重程度安排拜帖的先后顺序,眼中现出嫌弃或不以为意的模样。该人最后看了陶挚一眼,问:“你呢?做什么来了?”
“拜见长公主。”陶挚声音里有了自持。
那人笑了:“公子怕是第一次来,你也学学他们。可准备了拜帖礼物?”
“没有。”
“那你就准备好了再来。众位公子跟咱进府。”
陶挚道:“是长公主约我来的,我叫陶挚,烦请通报。”
“哟。”那人笑:“可有信物?”
陶挚摇头。
那人复笑:“那就难办了,若没有拜帖礼物,只说长公主约见,那可怎么通报。”甩身进府。两个看门小厮望着陶挚笑,一个就道:“好个模样,像有造化的,快回去准备金银珠宝,多准备些,明天你就能排第一个了。我家长公主每天会见的人有限,排前面才有希望,否则就得下一日再来。”
陶挚站在那里,想进府之法,或者等宗泓来了随他进府?
可陶挚不想见到宗泓。
陶挚立了好一会儿,被看门小厮瞧得不自在,只得慢步走到街口,站于树后。想也许母亲出来了,拦住母亲车轿?或者等宗泓来了,唤住宗泓。想着王小痴的模样,陶挚觉得这事还是今天解决利索了为好。
哪知过了午时,母亲也未出府,倒忽地打马过去几人,正是宗泓。陶挚追上去,哪里来得及,宗泓马疾身迅,刷地跳下马,扔了马缰与仆从,人已进了长公主府。
陶挚停步,没追上宗泓也就算了,正好不见他,明日再来。反正今天已是来过了,明天带了程柱来,他上次请太医时怎么见到母亲的?
陶挚慢步回家,方进浣花胡同,身后马蹄声疾,回头,正是宗泓。
陶挚站立,微笑。
宗泓满面欢欣跳下马,抓了陶挚双肩道:“清徽,为兄可找着你了!”紧跟着便是一个大大的拥抱。
陶挚费了点力气推开他,笑道:“谁是你兄弟。”
宗泓喜笑:“也是,从姑奶奶这里论,你岂不长我一辈?所以我断乎不肯,只还叫你兄弟。”细端详陶挚:“一年多没见,嗯,长高了,不过越发俊美明亮。可知我一直想念你?前月去找你,你竟离了教坊,问询永安长公主,她只说没有清徽这个人,今天才告知我你是她儿子,你也瞒得我好苦!我等不及你来,快马来接你。”
“去哪里?”
“见长公主,说你做锦衣郎的事。我如今做了锦衣郎统领,你以后跟着我,一切都好!”
“我不做锦衣郎,烦请你告知我娘一声。她府门我进不去,没有拜帖礼物。”
宗泓诧异转笑:“你要什么拜帖礼物。好好,我代你转说,从严治守门人没眼色的罪。不过锦衣郎还是要做的。你收拾收拾,回过长公主,就随我去宫里罢。其实也没什么要备的,不过几件贴身衣物,外衣都是统一定制的,若少什么,有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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