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的时候我把剩下的事情交给手下的人，自己赶了回去。
晚上参加聚会的时候，是我第一次见到他穿正装的样子。他可能不习惯这样的场合，但周围好多人都在看他。我只想把他藏起来。
“怎么，看呆了？”程路站在我身边，揶揄到。
我没回答，只想着怎么早点带他离开。
后来，被几位好友拉着喝了几杯，便听到有人喊“救命”。
我随着人群走过去，看到程路在游泳池里，赶紧下去救他。程路怕水，小时候有一次我嫌他烦，下手没注意轻重，把他推进了泳池里，他在里面扑腾了好久才被人救上来，因此留下了阴影。
一直到周围有人议论，我才发现泳池另一头还有一个人湿漉漉地往外走。
我心头一颤，推开程路去追他，但他越走越快，我叫他也不停。后来他终于停下来，转过身面对我。
他整个人都湿透了，一张要哭出来的脸，带着哭腔的声音说要和我分手。
我愣在原地。
我听到背后程路在叫我，他同样浑身湿透，站在台阶上看着我。
“这就是你的目的？”
“就算没有我，你们迟早也会分手。”
他说得理直气壮。可是，我难道不是这样认为的吗？
（六）
可我心里又难受。
第二天晚上，我在他家楼下等他。
结果等了几个小时，等到就是那个钟意送他回来，还同他拉拉扯扯。
我看不下去，把他拉到自己身边。可他不领情，不仅冷漠地叫我”孟先生“，还执意护着钟意。
他以前不这样的，他会很温柔地拥抱我，很耐心地等我回家。
他有哪里不满意的地方，都可以说出来，我都可以改，都可以满足他，这样也不行吗？
他看上去那么冷漠，哪怕我难受了，也毫不在乎。
那晚和他分开后，我整个人好像憋了一股气，整日留在公司加班。
有时晚上留在办公室，会看到几个秘书一脸悲壮地坐在座位上，我让他们早点下班，他们也不敢走。
这样持续了几个星期之后，身体还是吃不消了。
我不喜欢生病的感觉，但好像只有生病了，他才会在乎我一点。可是他来了也不说什么让我开心的话，一心只想走。
我生气地砸了床头柜的花瓶，却看到他神色紧张地走进来。
本来气氛正好，结果程路来探病。
他不愿再留下来。
我告诉程路，以后不方便再见面。程路的脸色看着不太好，他问我，宜臻就那么重要吗？
当时的我还没想清楚，但我知道我不想他伤心。
（七）
他铁了心要分手，我生气又无奈。
我只能告诉他，我的身边，从来不是别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我知道我不该这么说，可是我不知道还有什么方法可以留下他。
以前和他在一起，我从没想过要长久，我挺喜欢他，但没觉得非他不可。当时，我以为是自己只是不习惯他自作主张说走就走。我不喜欢处于被动的关系。
我们又重新在一起了，我知道他心里不情愿，但我不在乎。
我喜欢每天回去的时候他都待在公寓里。
那段时间，我推了很多需要外出的工作，每天只想回去见他。
冬日来的时候，我喜欢他每天站在公寓门口替我系围巾，嘱咐我一路上小心。
那天晚上有一个难以推脱的应酬，我带着陈助理一起去了，没想到程路也在。他好像也很意外。
请客的那位和程家有点交情。这城市就这么大，偶尔遇到也难免。
饭后离别，程路已经醉了，等我回过神来，才发现他把我的围巾寄到了自己脖子上。
当天原本要回公寓的，结果接到了家里的电话。
第二天又收到了他要外出工作的消息。
程路给我打电话，告诉我他做完这份工作准备回美国了，国内的美术馆聘专人打理。
他说想在出国前最后和我见一面。
那顿饭吃得没滋没味。最后的时候，程路笑笑说：“你对方宜臻，比对我好多了。”
“以前，你和我在一起的，别人都说你很疼我。的确，无论我提什么要求，合理的还是不合理的，你都满足我。
“最初，我也是这么以为的。后来我才明白，因为不上心，所以无所谓。你会满足我提出的所有要求，却不会注意到我什么时候难过，什么时候生气。”
我全当他胡言乱语。
（八）
程路工作的剧组有我们集团的投资，我顺路去看了一下。
当天片场出了事故。一开始我没发现是宜臻，直到听到别人叫他的名字。
我看到倒下的书柜，看到他额头上止不住的血，只觉得自己的心跳都要停止。
我记得自己一直叫他的名字，他有的时候有反应了，就含含糊糊地应一句。
在手术室外等的时候，我想只要他好好的，让我做什么都行。
后来他醒了，又和我提分手。如果这是他真正想要的，我就成全他。
回去后的某日，我喝得有些醉了，和一位至交好友说起自己当时的心情，又难受又憋屈，但最不想让他哭。
好友说，你这怕不是爱上他了吧？
爱？
我从没想过这个词。
从我年少开始，便见证了我母亲为爱疯狂最后自杀的经过。爱是世间最无用的东西，它让人懦弱，令人痴颠。我从来不觉得自己有一天会爱上谁，世间百态，值得我追求的太多，何必执着最不值得的那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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