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家？”李湫然停下脚步, 侧身看向楚南冥。
“没错。”楚南冥点头, “袁家老大不是袁家老大, 是其他人。”
“其他人？”经此一提，李湫然方想起, 人间与此间不同。此间没妖魔鬼怪的存在，这才让他没注意到这一点。而沐坤生于北冥的鲲灵居，自幼便能窥探阴阳万物。
沐坤感到身体不适, 与袁商的出现脱不了干系。鲲不能接触污秽之物，轻则染疾, 重则毙命。不过，那时他没有细想，这才认为是沐坤身体有恙。
“其他人？”沐坤问，“是谁假扮的？”
“在此间，‘其他人’所指的并不是人, 而是异于人的东西。”楚南冥解释道：“也就是寻常人看不见的东西, 统称为妖魔鬼怪。”
“但那个袁商应该是人。”沐坤道，“我看过，他是一个人, 并不是什么妖魔鬼怪。”
“没错，他是个人 。”楚南冥又道, “但他是个入魔的人。我跟着他已有三载，此人名叫符苍, 本是修道之人。后来他在书肆淘到了本关于‘此间城’的书。
书是何人书写我不清楚, 但自从得到这本书, 符苍就像是变了个人，开始四处寻找来人间巡礼的此间人。
而城中那些受伤的人对外声称是被心怀不轨的人所伤，但其实都是符苍造成的。对了，他手里还有件能找到此间人的法器，如今会出现在这里，估计是盯上你们了。”
见沐坤盯着他，楚南冥笑了笑：“怎么了？”
沐坤疑惑道：“不久前我卖过药给你，但你说你跟踪符苍三年了？”
“哦，那个也是我。”楚南冥道，“我能分.身化人，共有九十九分.身。在此间只是我其中之一罢了。”
“你好厉害。”
“不过是续命之术罢了。”楚南冥自嘲道，“生而与常人有异，连条鲲都没有。也就只能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你，总是一个人吗？”沐坤问。
楚南冥摆摆手：“我可还没颓丧到让一条小鱼来安慰。化为九九分.身，我在这儿或许是孤单一人，但在其他不同的地方，可能会有一大堆朋友。”
“他们是他们，你是你自己。他们的朋友那是他们的，而你依然没有朋友，还是自己一个人，不是吗？”
楚南冥眼神黯然一瞬，又笑道：“人生在世不称意，总有些事身不由己啊。该说的我都说了，那我走了。”
“南冥。”李湫然出声道。
楚南冥看向李湫然：“嗯？”
“他怎么样了。”
“与其我来说，不如你自己亲自去看看。”楚南冥转身三两步踹上高墙，“老话说的好，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啊……”话罢，他跃过高墙消失在两人眼前。
“回去了。”李湫然道。
李湫然并没去袁府，而是返回客栈。
山柏在收到消息后率先回了客栈，看到李湫然和沐坤走进来，他招手喊道：“湫然、沐坤，这里！”
“他们呢？”李湫然拉开条凳坐下。
山柏回道：“海棠好像去买东西了，钱宝吃饱了正睡觉呢。”
“你告诉他们，要尽快离开锦官城。去哪儿都好，但不能呆在这儿。”李湫然肃然道，“你也一样。”
“那你呢？”山柏问。
“我想先留下看看情况。”
“那我也留下，多个人多份力。更何况沐坤没学会法术，你也没什么武功底子。”山柏倒了两碗茶放在李湫然和沐坤面前，“你们两个人留下，我不放心。”
“你听南冥说了？”李湫然喝了口茶。
“嗯。”山柏颔首，“那个妖道的目的或许并不是此间人。”
“我也是这么想的。”李湫然放下茶碗，“他的目怕是我们手中的鲲。”
“你也这么认为？”山柏道，“虽然楚南冥没有明说，但此间巡礼回来的那些人我是打听过的，那些人除了身上的伤之外，还有个共同点：他们的鲲都没了。
他们口径一致，都说是受到重伤才不得已以鲲续命，要是三四个人这样还算正常，但所有人都是这种情况，那可就奇怪了。”
“沐坤。”李湫然突然道，“你要不要跟钱宝他们一起离开？”
沐坤摇头。
“那好，留下的话就得听话，知道吗？”
沐坤点头：“嗯。”
“楚南冥说那妖道手里有寻找此间人的法宝，我们住在客栈恐怕也暴露了。”山柏起身，“以防万一，我去把海棠找回来，你去看看钱宝。”
“好。”
与山柏分开后，李湫然和沐坤上了二楼，在钱宝的客房前停下。李湫然轻敲三下门，然后推门而入。
客房里没有任何声响，若是寻常，应该能听到钱宝的鼾声才对。李湫然三两步走到床榻前，掀开垂下的纱帐一看，榻上空无一人。
“你就是李湫然？”就在李湫然正感到奇怪时，一道声音突然响起来。
山柏在市集寻找海棠的身影，原本只要用传音之法就能与其沟通。但传音之法有两个缺点，一是睡着的时候不能传音，二是专注做一件事的时候。
在街上兜转了半天山柏还是没看见海棠，倒是遇见客栈买菜的伙计。
“诶，这不是来福客栈的伙计么？”
“是山公子啊，您在这儿做什么呢？”
“你来得正好，你可曾看见跟我们一起的那位姑娘？”山柏问。
那伙计回道：“是说海棠姑娘吧？海棠姑娘应该早就回去客栈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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