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不远就是牢房的进口,那衙役见已经把她送到了地方,又没啥油水可捞,顿时就泄了气,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转身唉声叹气的走了。
本来还想问问他自己哥嫂关在哪个牢房的戴月荷,见他走了,也不敢阻拦,只得硬着头皮朝前面的牢房走去。
“站住,你要见谁?”
没想到这里还有拦路虎,一个长着八字胡须的牢头儿,一双老鼠似的小眼睛滴溜溜的转着,上下打量了下戴月荷之后问道。
他刚才看到门口值岗的衙役带着她过来,以为是只肥羊,不曾想一会儿又看到他唉声叹气的走了,顿时就猜了出来,眼前这女子怕是穷鬼。
“我,我要见,要见戴月光和刘春花。”
有些胆怯的戴月荷,低着头小声的说道,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只好说出了他们的名字。
只是她这一低头,就看到牢头儿用手掏袖子的动作,她猜想这是要让自己出钱,可是刚才零钱都已经给了门口两人,剩下的银子不多了,给他一钱银子实在是肉疼。
“我这牢里面的犯人多了去了,谁知道都叫什么名字,你不说要见关在几号牢房里的,我怎么知道是谁,去去去,别在这里捣乱,大爷我忙着呢。”
用手搓了搓胡子,那牢头儿一脸的厌恶,这女的怎么一身的酸臭味儿,熏得自己都要吐了。
殊不知,戴月荷本就出了一身的汗,再加上流了不少的血,身上的气味儿当然不好闻,见他这样嫌恶自己,戴月荷也不争辩,乖乖的朝后面退了一步。
唉,看来这该花的钱还是要花的,眼看时间已经所剩不多,这县衙马上就要关门了,戴月荷心一横,牙一咬,就准备掏钱。
“喂,老宋,去把昨天张家寨那俩打架斗殴的夫妻和里正都提出来,县太爷要审案。”
正在这个时候,一个穿着捕快服饰的红脸汉子走了过来,他手扶着腰间佩刀的刀把,对着刚才还不可一世的牢头儿吩咐道。
阎王好过,小鬼难缠,一看是县太爷身边负责跑腿儿的人来了,那牢头儿二话都不敢说,立刻就进去找人了。
“你是哪里来的?”
待那牢头儿进去,红脸捕快上下打量了一眼戴月荷,见她脸庞晒的黑红,身上还有股馊味儿,顿时就后退了两步,用手扇了扇鼻子问道。
其实他是知道戴月荷的,门前那衙役见戴月荷这里捞不着油水,一转脸儿就去了后堂把她卖了,正在和县太爷喝茶闲聊的陆金贵,一听他的描述,立刻抛了一个二两重的银锞子出去。
而自己,就没这么好的运道了,直接被县太爷点名来接这三人去过堂,只好顶着烈日来走这一遭。
“我,我是陆家村,哦,不,张家寨的。”
差点说错话的戴月荷,低着头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自己满是泥土的脚尖。
平时她连自己的婆婆都应付不了,根本就没有多少心眼儿的她,根本就想不到眼前这人为何出现的这么巧。
“快点儿,县太爷还在等着你们呢,真是乡巴佬……”
就在这个时候,戴月光和刘春花还有里正一起走了出来,后面还跟着骂骂咧咧的牢头儿。
在湿热难闻的牢房里呆了一夜,三人几乎将自己肚里的苦胆都吐了出来,如今走路都仿佛踩在棉花上面。
“哥、嫂子、张大伯,你们没事吧?”
见到三人,戴月荷连忙激动的跑了过去,一脸欣喜的看着他们。
“你个扫把星,一回来就连累我们夫妻住了大牢,还有脸问我们有没有事,你也真张的开口。”
戴月荷脸上的欣喜刺痛了刘氏的眼睛,她无处发泄的怒火顿时就找到了出口,对着自己的小姑子愤愤的骂道。
都什么时候了,还有脸笑,难道不知道自己被休弃了吗?有点儿脸面的都该在婆家死了干净,还回来带累娘家,不是扫把星是什么。
“原来你们认识啊,好,你也跟着他们一起去县太爷那里吧。”
红脸捕快见人已经到齐了,对着他们一招手,就头也不回的朝前走去。
唉,俗话说的好,“贫不与富斗,民不与官争”,瞧这一家子,非要因为休妻这件事惹上了陆金贵这个新晋富商,不整他们整谁呢。
让他们先在牢里呆一夜,就是为了杀杀他们的锐气,一会儿谈条件的时候对陆金贵有利罢了。
果然事情和这红脸衙役料想不差,一进了审案的正堂,还未看清头上悬着的“明镜高悬”几个字到底怎么写,几人就被堂上坐着的县太爷一脸威严的喝令跪下。
随后赵氏和陆金贵也不知道从哪里走了出来,跪在了几人的旁边,陆金贵看起来被打的不清。
他的两只眼睛都出现了圆圆的黑紫色的眼圈儿,鼻子上面的伤口虽说已经结痂,但是那一道长长的伤痕,脸上和嘴角上面的青紫伤痕看起来更是令人触目惊心,他的一张脸,如今和太学院里学绘画那批学生们的调色盘都有一拼。
都说打人不打脸,但戴月光可不这么认为,这陆金贵没良心休了自己的妹妹,那就别想自己手下留情,就是要打的他没脸见人才好。
反观他的脸上,出了鼻子昨天被打的流了两滴血之外,几乎没有受过伤,这陆金贵也就会暗处施些卑鄙手段罢了,若真的打架,还真不是自己的对手。
“啪。”
手中的惊堂木狠狠的拍在了桌子上面,县太爷对着下面的一群人怒目而视。
惊得他们立刻都变得像鹌鹑一般,小心翼翼的缩着膀子老实跪着,再也不敢互相打量了。
“堂下何人,一一报上名来。”
与堂下偷偷抬起头的陆金贵确认了下眼神,县太爷装模作样的朝下面问道。
其实这个案子的结局他昨晚就已经和陆金贵商量好了,一定要把戴月荷被休这件事,说成是她不守妇道,教唆自己的大哥殴打丈夫和婆婆。
一定要让戴月荷身败名裂,逼她走投无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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