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死了！”
“这是什么味呐，臭死了……”
“这特么的是谁家蒸粪吃了？”
……
这几日，过往于玻璃作坊附近的行人无不是以袖掩盖口鼻，匆匆忙忙的跑远处，在喘了几口新鲜的空气后，嘴里开始不干不净的骂骂咧咧。
不止是过往的行人受不了，连同玻璃作坊的一众工匠们也快受不了。
这日一早，做为一众匠人工头的史师傅带着两个副手与小工，借着向东家送琉璃的机会来到玻璃作坊后院的一处小院。
玻璃作坊后面的这处小院，寻常人是不能够踏入的，大门是用精铁制成的，上面更刷了油漆，门是从内里反锁上的，小院的墙也是新砌的，高一丈三尺有余，再见那墙头之上更插满了密密麻麻的玻璃碎片，在阳光下闪耀着教人心惊肉跳的美丽光彩。
只是，这里难闻的气味更浓了，教史师傅一众人不得不捏住鼻子屏住呼吸。
大门门里门外有精壮汉子看守，注视着史师傅几日，显然便是如史师傅这样的人物，到在这里也是要止步的，直到得到允许才能进去。
很令史师傅感到意外，出来的不是安维轩，而是琉璃作坊管事水牛。
见到史师傅几人，水牛说道：“官人在里面忙事情，暂且走不开，所以教我来问问史师傅您有何事？”
看到水牛，捏着鼻子的史师傅便报怨道：“庄管事，驸马爷在院子里这是在弄什么呢？恁大的味道，实在是教人受用不了。”
史师傅的话音落下，随在身边的匠人也跟着抱怨道：“庄管事，寻常刮个东风、南风、西风都没什么事，只要这风一转向，小的们可就受不得这气味了……”
听得报怨，水牛极力挤出一副笑模样，好声劝道：“几位师傅，再稍稍忍耐一下，驸马爷这两天试验的东西就应该成功了！”
笑着脸与几人赔了个不是，水牛问道：“我家官人教几位制出的薄且干净、没有气泡的上等玻璃板，几位师傅可曾制出来了？”
“制好了，制好了！”史师傅应道，教人呈来几面小小的玻璃板，“庄管事且看看，这可合驸马爷的心意？”
将那人拿来的玻璃左右打量了一番，水牛实挑不出什么毛病出来，只应道：“我看着很好，只是合不合我家官人的心意，得回头带与官人便知晓了！”
见水牛没挑出毛病来，那琉璃匠又是抱怨又是好奇的问道：“驸马爷试验的是什么呐，一股子加热的屎尿的气味，让我等连吃饭的胃口都没有了……”
……
将三人送走，水牛原本努力挤出笑容的脸上立时扭曲的如同苦瓜一般，心道你们些人只是偶尔闻闻这臭味，小爷我是天天闻呐，恶心的不只是吃不下饭，这十来天足足掉了六七斤的膘……
无奈的摇了摇头，水牛拿着玻璃进了院子，那候在院子里的汉子忙门关好后，捂着鼻子进了旁边的小屋。
水牛进了院子里的一间屋子，这间摆满了各种各样奇形怪状的玻璃器皿，空气中更弥漫着令人很是难以承受的气味。
这个小院是安维轩的试验室，被视为玻璃作坊里的禁区，寻常人不得踏入。
“他们又是来寻你抱怨的罢？”见得水牛进了屋子，戴着口罩帽子、只露着一双眼的安维轩问道，又见得水牛没穿防护的衣衫等物，催促道：“快些将口罩衣物穿戴上！”
水牛忙点了点头，很是麻利的将自己那副装备捂了上，将那史师傅三人送来的玻璃递了过来，
心里感觉到很是令人恶心，但水牛见到身为驸马爷的安维轩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也便将那种不适感强压了下来。
“不错！”将水牛递来的玻璃片挨个检查一遍，安维轩点了点头，又笑道：“再坚持两天，待氨水制的够用了，便没这气味了……”
看着安维轩手里的玻璃片，水牛又很是好奇的问道：“官人，您说将您制出的这些东西抹在这些玻璃片上，便能制出照出与真人一模一样的的镜子，这是真的么？”
安维轩一边忙着自己的事情，一边应道：“过几日不就见分晓了？”
……
安维轩这几日在着制氨水，制氨水是因为要制几面镜子送与赵月奴几人。
事实上制镜子并不如何复杂，在后世许多家庭作坊就可以生产制镜。制玻璃镜子镀银所用的原料是银氨液和还原液。
银氨液含硝酸银、氢氧化纳（火碱）溶液、氨水；还原液含蔗糖（砂糖）、酒石酸、酒精、蒸馏水，洗涤剂是氯化亚锡溶液。
对于安维轩来说，火碱溶液是现成的，作为还原液原料之一的砂糖在唐代便有了，酒精可以蒸馏获得，而且宋代就己经有了蒸馏酒；至于酒石酸，麻烦点的话用葡萄糖发酵来制取，不想麻烦的话，去酿酒的作坊里买些酿制葡萄酒剩下的渣滓便可。
唯有制取硝酸银与氨水麻烦，特别是制取氨水最为麻烦。
安维轩可以用采用蒸馏的办法，利用之前自己向史师傅等人订制出的玻璃器皿，将胆矾与绿矾加热蒸馏冷却再浓缩，从而得出硫酸，之后再用硫酸与硝石反应，从而生出硝酸。再用硝酸与银反应出硝酸银。
制取硝酸银的过程虽说有些麻烦，但还是能够克服的，只需做好防护便好，而制取氨水便麻烦的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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