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周执羔言,殿中所有人皆是惊讶了一把,之前这周执羔还说办报所费甚靡,怎么这时候突然来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以其与安维轩恶劣的私人关系,这实在是有些不合情理。
安维轩听言,看了眼周执羔,又看了眼那秦桧,只觉得这二人面无波澜,不禁心中起疑。
这时,只听周执羔接着奏道:“知识产权司初立,安驸马忙于本司事务,实不宜再分身管理邸报之事,故而这报务之事,应交与臣来处置,也好教安驸马专心办理知识产权司中的本职。”
听到这里,安维轩险些一句脏话骂了出口,自己辛辛苦苦忙了半天,这报务是自己的重中之重,结果这周执羔要来摘桃子。
安维轩自然不能教周执羔得逞,忙奏道:“陛下,臣以为本月便是我大宋各路府的发解试,明岁是为大|比之年,会试、殿试更是在即,臣愿意担此职责,教尚书大人安心忙于春闱事宜。”
周执羔忙摆手道:“驸马此言差矣,虽说明岁是为大|比之年,但我部除本官以外还有晃侍郎坐镇,自是耽误不了春闱之事。”
擦!
殿中群臣皆知,自安维轩回归礼部任职,这二人一向是明争暗斗不撕破面皮般的争吵,今日竟如此和谐起来,教人恍忽间觉得自己耳朵是不是出了毛病。
同时,坐在龙椅上的赵构表情很是辛苦的看着二人,显然是抿着嘴强忍着笑。
这时,秦桧极是罕见的下场,拜道:“陛下,臣以为周尚书目的所言极是,知识产权司初创,安驸马忙碌愈甚,实无暇顾及邸报之事。”
秦桧出面,赵构自是要给面子的,“朕准太师所奏,邸报之事交与礼部办理。”
此时,安维轩有一种被算计了的感觉,周执羔等人左绕右绕了半天,在知识产权司设立官署的事情上虚晃一枪,真正的目的就是要收取这邸报办理权。
显然,秦桧一|党也知道掌握舆论宣传的重要性,而自己辛苦忙碌了一番,却为他人做了嫁衣。
都怪自己将战线拉的太长,摊子铺的太大,顾此失彼。
看到周执羔得意的眼神,教安维轩有如同吃了苍蝇般的恶心难受。
你不仁,便莫怪我不义,此时安维轩在心中想道。
横下心,安维轩咬了咬牙,向上奏道:“启禀陛下,当今朝廷度愈发紧张,而礼部教坊每岁所耗钱粮甚多,为节省朝廷用度,理当蠲罢教坊,放归伶人于坊间。”
安维轩所奏正中赵构下怀,自绍兴十四年再设教坊,每岁度支甚众,而今每年发放的官禄兵饷也愈来愈多,自己也愈发舍不得将钱花在豢养优伶之上。所以,此事己在心中反复琢磨了许久,就是没下最终的决定。
“准奏!”赵构点了点头,与周执羔说道:“即日起蠲罢教坊,放归优伶。”
听言,周执羔整个人神情一滞,如遭雷击一般。
安维轩面露得意之色,与周执羔提醒道:“尚书大人,陛下与您说话呢。”
作为当事人,安维轩抱复的最快,同样做为当事人的周执羔反应的也最快,其他人随即也都反应过来。
众所周知,礼部是出了名的清贵加清水衙门,礼部唯二的经济来源一是发卖和尚、道士、尼姑的度牒,二是教坊出去卖艺赚来的外快。
发卖度牒,收入可以归入朝廷财政,但这教坊出去卖艺赚外快,这数目可就不好说了,小头归了朝廷财政,大头入了礼部的小金库与优伶分了。
朝廷官员们都清楚这档子事,惟有做天子的赵构不知道这件事,以为教坊一直是吃朝廷的补助,所以才要将其废了去。
罢蠲教坊意味着礼部断了财路,礼部断了财路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没有钱来办邸报。
试想赵构觉得养个教坊都浪费公帑,这办报若是花钱如流水,还会教礼部办下去么?
而秦桧与周执羔等人想借邸报夺得朝廷的话语权,若这报纸办不下去,这话语权还如何掌握在手中?
好斗,够狠!
殿中一众反应过来的臣子,心中立时对安维轩评价道,更是在心中默默牢记,但凡在政|见上与这位驸马爷有什么相左的看法,也不要表露出来,更不要试图与其做对,尽量避让开来敬而远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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