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二十九日一早,第二期大宋时报被报夫们分别送至各个衙门,依旧是免费的。
下午,安维轩正在坐衙,审阅准备发在下一期报纸上的文章,并算计着什么时候能将报纸扭亏为营,忽得到禀报刘官人的长随在外等候,并送来帖子。
这两月各人忙于事务,安维轩未曾与刘官人相聚,而这一次刘官人竟派人将帖子送到了礼部,显然是有事的。
将那长随唤进来,安维轩看了看帖子,刘官人是要请自己晚间赴宴,安维轩当即挥笔在帖子上写下闻兄相邀不胜欢喜之类的词语,着那长随送了回去。
晚间下了差,安维轩按帖子上写的地址寻了去,那酒肆里的小厮见安维轩穿戴不凡,忙迎过来过,将安维轩带至楼上一间位置极佳、极尽奢华的雅阁。
“终于将安贤弟等来了!”
方进得门,雅阁内的一干人立时起立来迎,安维轩打量,为首的自是刘官人,随在刘官人身边的是前岁花试时曾在一起玩耍的胡文士,余下一众人便很是面生了。
“刘兄,胡兄!”安维轩先向二人拱手作礼,又向其余人作了个揖:“教诸位朋友久候了!”
客套一番后,安维轩被安排在主客位,而刘官人则挨在安维轩身边坐下,至于胡文士没坐在安维轩的旁边,而是坐在了主请位上。
见得安维轩坐在主客时,刘官人心中也是感慨万千。正所谓时也势也,当初这位刚刚中了探花的安贤弟,还只是个培自己这些人玩耍的小人物,近乎于帮闲般的存在,如今却成了要攀附的人物。
安维轩很给面子的说道:“胡兄今天怎恁好的兴致,想起请小弟我与刘兄还有诸位朋友吃酒了?”
胡文士如何听不出来安维轩给自己面子,目光扫过两边陪客,只叫苦道:“安贤弟,你可害苦我等了!”
“害苦了胡兄?”安维轩很是疑惑的说道。
刘官人横了眼胡文士,为了缓和气氛说道:“人己到齐了,将酒菜上齐,我等一边饮酒一边说话。”
不能不给刘官人的面子,又见今日酒席无曲乐伶人助兴,必是有事商议,安维轩带着一肚子的疑问,与桌上一众不相识的人饮了前三杯酒。
前三杯酒饮过,安维轩反客为主,问道:“胡兄,不与小弟介绍一下,席间的诸位朋友么?”
胡文士指着右首位的一位中年男子,与安维轩介绍道:“这位是建安的余兄,前日来到临安的。”
那人起身向安维轩拱手道:“在下余若展,闽中建安人,以印制发售书籍为业。”
胡文士又指坐在左首位的一位中年男子,介绍道:“这位是郑兄,福州人氏,前日和余兄一齐来到临安的。”
“在下郑发,福州人,和余兄一般,皆是以刻印书籍糊口为生。”那郑姓男子起身拱手说道。
待那郑发坐下后,胡文士又指席中一人,向安维轩介绍道:“这位陈兴陈兄是我临安府人氏,和余兄、郑兄一般,俱是做书籍买卖的。”
……
听得胡文士介绍,安维轩己知晓今日胡文士宴请自己的用意,遂笑着拱手道:“失敬,失敬,原来诸位皆是以诗书传家的雅人,余今日与诸位相聚与有荣焉,心中一时有所感怀,有了几分诗兴……”
不知安维轩是为何意,但做主陪的刘官人心思玲珑的很,忙捧哏道:“贤弟每有所作必为佳品,吾等许久未曾听过贤弟有过大作出口,今日却有福气了。”
席间众人俱不知安维轩所言是为何意,皆跟着一起吹捧。
“安某近来疏于进学,诗夫功夫不大不从前,此番献丑还请诸位斧正。”安维轩客气了一句,却不等众人开口,只自顾自的吟念道:“自梓诗文信未真,麻沙翻板各家新。左思悔作三都赋,枉是便宜卖纸人。”
话音落下,再看席间一众人面上皆有尴尬之色。
连同做为主陪的刘官人面色也略有些尴尬,不知如何开口捧哏。心中只叹道这位安贤弟太刁钻了,瞬间看出了这些人的来意。
见得众人不语,安维轩趁热打铁,目光扫向席间几人,继续说道:“本朝以刻书为业者众多,惟以两浙、福建、四川为盛,想来几位都是两浙、福建刻书一业中的佼佼者。”
席间诸人听言,除刘官人外,余下几人彼此对视一眼,口中连连否认。
对于几人之言,安维轩不置可否,缓缓说道:“福建刻书多在建宁、福州两地,其字体多用柳公权的柳体,福建盛产竹纸,建宁坊刻则在崇化、麻沙两镇,而崇化刻书多在麻沙出售,世人称闽中书刻为‘麻沙本’。而闽中书坊以万卷堂最为有名。”
说至此处,安维轩向那余若展,问道:“不知那闽中的万卷堂,和余兄有什么关系?”
听得安维轩问话,那余若展面色微变,又不得不说道:“回安侍郎的话,那万卷堂正是在下的产业。”
胡文士有些好奇,“安贤弟竟也知道余兄的产业?”
安维轩云淡风轻的说道:“今岁,一好友拿与安某两本闲书观看,安某翻阅后才发现,这两本书是安某所写的白蛇传与窦娥冤,安某当下很是不明白,这两书并不曾交与书坊印制,这书却己经到处都是,后来安苛托人询问,才知道这书用的是出自闽中的麻沙纸,刻印手法也很是粗糙,是俗称为‘麻沙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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