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维轩说的没错,完颜宗义认罪之后也就意味着此案不止有了物证,更还有了人证,谋反也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所以……金国的宗室成员再次被完颜亮杀得人头滚滚。
完颜宗义是太祖五弟辽越国王完颜杲的儿子,这个案子自然也就成了铲除完颜杲一系子孙势力、保护皇权不旁落的大好机会,完颜亮又怎么会放过?
二话不说,完颜杲的一百多个子孙,就这么被砍掉了。而完颜谋里野同为宗室,他的二十多个子孙,最终也被送上了黄泉路。只不过,完颜杲一系的子孙并没有被诛杀干净,不知是完颜亮犯了什么糊涂还是任性,总之留了一个血脉。
至于完颜撒离喝一家,也尽数被诛杀的干净。另外被杀的还有任王完颜隈喝、曾在完颜撒离喝手下做过事、又能写契丹小字的折哥,全家被族诛;曾经是完颜撒离喝的部将的特末,全家被族诛……
另外,还有一位金太祖在世的妃子萧氏,也被杀。
值得一提的是,完颜撒离喝的儿子完颜宗安,始终不承认那个所谓的“密信”是自己丢掉的,无论挨了多少酷刑也不承认,最终这位真汉子、纯爷们,因不屈服被生生折磨死在酷刑之下。
至于那个倒楣鬼,令史扫胡,他的命更不值钱……
“安大人,大某常想以前东昏王嗜杀亦不如今上,今上本就得位不正……”
说到这里,大兴国不敢再说下去。
便是不开启穿越人士的上帝视角,安维轩也明白得很,照完颜亮这样折腾下去,十年真是长的。
这时,大兴国向安维轩再次说道:“陛下素来器重与安大人,安大人得见陛下,务必要劝谏陛下勿要再滥杀了!”
我?劝完颜亮不要杀人?
在安维轩眼中看来,大兴国的话就是个笑话,大兴国显然高看自己在完颜亮心中的地位了。
话又说回来,金国杀的人头滚滚关自己什么事?话说回来,以完颜亮嗜杀的性子,连自己的小命保不保得住,还是犹未可知之事,自己哪敢去劝完颜亮?
突然间,安维轩又想起了天理轮回报应不爽的理论。
话说金国这些攻辽侵宋的大人物们,能得善终的极少,死在自己人的倾轧下不说,连同子孙后代也跟着倒楣,更有不少还被杀得绝户。
“今日想是喝了许多的酒,才变得絮絮叨叨起来,不过与安大人说了这么多,心中也透彻起来!”沉默片刻,大兴国起身,随后又说道:“现下时辰不早了,大某奉陛下命押宴,也该离去了。”
说完,大兴国对安维轩行了个女真人礼节,便欲离去。
“留守大人且留步。”就在大兴国欲离去之时,安维轩说道:“安某这里还有份礼物送与行台右丞相大挞不野,只是安某不方便会面,还请留守大人代为转赠。”
显然大兴国没有拒绝的理由,而且自己的本家兼上级,都元帅府左都元帅行台尚书省右尚书大挞不野,经过由自己搭线搭上完颜亮、又经这次构陷完颜撒离喝事件之后,己经成了完颜亮的铁杆心腹,所以安维轩这个忙是一定要帮的,多少也算是借花献佛,搞好上下级与私人关系。
……
在开封宿了一夜。次日一早,在耶律安礼、许霖的引领下,安维轩一干使节出了开封城,渡过黄河一路向北行去。
一路行来,汤阴、磁州、临洺、内丘、真定、保州、涿州俱都是宋之旧地,又教郑藻好是伤心唏嘘了一番。至于安维轩,这条路己经走过一个来回,大抵己经有些麻木了。
过了涿州后经过曾经是宋辽国界的白沟,于燕山府宿了一夜,出燕山府沿潞县、三河县、蓟州、玉田县、润州、迁州出了山海关。
三月底启程出使金国,又是一路往北行走,现下己是五月初,一路上不冷不热的气候很是怡人,全然不似安维轩在绍兴十八年冬天出使金国那次,一路上走在冰天雪地里,不知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的罪。
但是,很快比较难走的一段路程出现了。
出海云寺经红花务、过显州再经梁鱼务直到沈州这一段路,就没那么友好了。
特别是红花务与梁鱼务,在春夏之交这个多雨的季节,泥泞不堪不说,这两地更是沼泽遍布,行人与马匹一不小心就有可能陷入泥潭遭受没顶之灾。
当年金人俘虏北宋宗室,走这条路时正值雪季,都是捆好放在筐里搭在马背上一边一个,连宋徽宗赵佶、靖康帝赵桓也不例外,以至于通身湿透,辽东夜间气候又低,可想而知夜间要受多少苦。
当年,隋炀帝攻打高句丽失败,唐太宗时战绩不大,直到唐高宗时才彻底将高句丽纳入版图之内,很大一部分就是因为辽东这条路上难行,补给更加困难。
很不幸,出了山海关后正值初夏雨水多的季节,一路行来极是艰难。
运送使金礼物的车辆时常陷入泥坑,令行进的速度严重放缓下来。好在此次是祈请,并非正旦与金帝过寿,倒不必急着赶路。
在红花务驿馆,安维轩再次遇到那个在金国卧底扮做驿卒的蒙古探子。
那蒙古探子也很惊讶能再次遇到安维轩,随后于夜深时以送洗漱用物为名,潜入安维轩的住处,感谢安维轩走通过、私交易与他们的铁器,接着又说了一番草原上情况的事宜,方才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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