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菜也上来了,林璃细嚼慢咽。
忽然一群身着黑衣的带刀侍卫杀气腾腾地冲进来,惊起了一片喊声。霎时间整个酒楼人声鼎沸。但随着一人缓缓踏入,沸腾的人群瞬间便安静下来。地上落针可闻。
林璃正在品尝她的美食,被这一番动静扰了清净,自是有些不喜。她抬眼望去,看见黑衣侍卫都持刀肃立,为一个人避开道路。
那人缓缓走来。
他生的清秀,虽然相貌不如何出众,但胜在气质清朗温润。
不过他手上的那把剑,正在往下滴血。
林璃平静地看着他走来。
白衣公子的眉眼极其狭长,微微一眯,刹那间天地凝肃,凛冽异常。
他低着头,似乎是受了伤。
公子慢慢走到了林璃桌前,对她笑了笑:“这位姑娘,我坐这里如何?”
说来也怪,他一笑,所有的眼角眉梢都舒展开去,温暖的能把冰雪都融化。
林璃垂眸,继续吃她的饭。
“随意。”
她并不喜欢进食的时候有人打扰她,不过对方势盛,她打不过他。更何况……林璃已经隐隐约约猜出了公子的身份。
樊城月家的大公子,最喜一身白衣,却不是纯白的白,而是带雪的白。
雪,亦为血。
白衣公子好似没有她这个人一般,慢悠悠地叫人点菜,又慢悠悠地把剑放在了旁边。那柄剑虽然沾了血,但依旧锋芒凛冽,霜华流转,至清至冷。
东华国唯 把为外姓人铸的剑,名字很简单,就叫月华。
而这把剑的锋利毋庸置疑,因为,这是天炉的产品。
林璃的举止看似毫不在意面前人的身份,但实际上她无时无刻不在关注这个年轻人。
白衣公子似乎没有察觉到她的观察,依旧吃得清贵高雅,仿佛不是在吃人间烟火,而是在饮霜露,吃浆果。
林璃没有错过对方温柔眼神下一闪而过的杀意。她知道对方是看出她武功的不凡了。但她只是轻轻地笑了,停箸举杯:“月公子,久闻大名。”
月倾容浅笑,毫不在意这位女子认出自己的身份。
天底下看到他月倾容还不害怕的女人,他很有兴趣。
虽然他刚刚还想杀了这位可能会暴露他身份的女子。
不过现在已经暴露了,他也无所谓了。
“幸会。”他道。
林璃勾唇,将杯中茶水饮下,这一举动引来对方的轻笑:“以茶为酒,很有趣。”
林璃道:“不胜酒力,倒让公子笑话。”
月倾容不置可否,转头对自己的侍卫道:“丝绢留下,退走。”
月大公子屏退了侍卫,细心地擦拭起自己的宝剑。然而剑太锋利,他不小心被划破了手指,却仿若未觉。
鲜红的血顺着剑脊缓缓流下。最后的结果当然只能是越擦越脏。
林璃皱起眉。这月公子想做什么,如此血腥的一幕有必要演给她看?是试探,还是……
不过她真的很看不惯自残的傻子。
“我来。”林璃很平静的说着,拿过他手中的剑,看了眼那沾满血的丝绢,嫌弃了一下,还是掏出了自己的丝帕,擦拭起来。
林璃十分小心,待擦得清光湛湛,才把剑还给了他。
月倾容笑着将全过程看完,接过剑时似乎不小心地碰了一下对方的手指,颤抖了一下又极快地分开。
“姑娘姓名?”
月倾容想着刚刚如摸白雪美玉的触感,有些感慨。
林璃垂眸瞧了一眼自己的指尖,已然开始发黑了。她面色有些不虞,“公子好雅兴,小女子区区贱名,不劳记挂。”她的话很是带了几分恼怒,却依然控制着语调不温不火。
月倾容笑得开怀。“我与姑娘一见如故,还望告知。”
她没好气地道:“解药拿来,再告诉你。”
“好好好,”他仍笑着,扔过去一个玉瓶,“姑娘莫慌,不过是些小毒,取不了性命。”
林璃看也不看,倒出药丸一口吞下。末了冷笑道:“自然,虽要不了命,缠绵病榻总还是有的。”
月倾容讶异她竟然认出了毒药的药效,却没在脸上展露分毫。
他笑笑,以茶代酒向林璃举杯表示离别:“姑娘,此去一别,山高水长……”
林璃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再不相见。”
“姑娘所言极是。”他微微笑着,一饮而尽。
拿剑,走了。
自始至终林璃也没有告诉他她的名字,月倾容也没有再问。
因为他们都有一种预感……还会再见的。
林璃喊来小二结了账,又走到外面的冷风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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