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湛握紧拳头,抬腿去踢花应怜,被萧惩给拉回来。
他好像忽然间明白过来——
对方赶他走,其实是在保护他。
即使殷九离相信他,世人却不会,他们会把所有的罪过统统推到他身上,疯狂地折辱他,诅咒他。
他表哥,还是那个疼他爱他的表哥。
于是,他笑:“我不怕。”
他不怕被诅咒,他只怕最亲近的人,不肯相信他。
殷九离见他笑就知道他明白了自己的苦心,也跟着弯了弯嘴角,叹着气说:
“好吧,平时就数你主意最多了,这几个月没有你在,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是实话。
总这样哄抢下去不是办法。
是以,萧惩让分生米改为分熟米,一锅锅现熬的热粥端出来,每人拿着写了编号的碗由小到大排队过来领,一人一碗,不能多也不会少。
过号不侯,而且谁也不许插队。
谁敢插队或者打架,以后就取消领粥的资格。
他表哥的人设哪儿哪儿都好,就是太心慈手软了,对付无赖,就得心狠手辣一些。
如是过了数月。
白粥变成了稀粥,稀粥变成了米汤。
最后,米汤又变成了清水。
一箱箱黄金抬进米铺,又一箱箱原封不动地抬出来——
连米铺里都没有米可以卖了。
边疆的战事又接连告急,将士们行军打仗也要吃粮,但这场雪灾还是一眼望不到尽头。
咸池国,已然变成了座冰雪王国。
人们都催着殷九离,说:“殿下殿下啊,您快去向国主请旨,让他再多多放粮吧。”
粮仓不是说开就开的。
得找国主盖印,还得找国主拿钥匙。
以前请旨,国主很快就会批下来,但这次不知为何,已经拖了一个多月还迟迟不批,殷九离只好亲自去找他父皇。
这一年多,他忙得一次皇宫都没回过。
“九儿。”皇后看到他,心疼地一直抹眼泪,“你怎么瘦了这么多,娘都快认不出你来了呜呜呜。”
时间不多,殷九离只来及简单安慰她几句,就赶忙跑去找国主。
寝宫里,隔着层层纱幔。
隐约能看到龙床上躺着一个人,被子都滑到地上一半,连半个服侍的丫头都没有。
屋里点了至少几百个火炉,一进去差点儿没将殷九离热晕。
“父皇?”
他不确定地唤了声,没人答应,于是他撩开第一道纱帘,想往里走。
“出去!”
国主苍老喑哑的声音响起,语调很奇怪,像是没经过嗓子直接从胸腔里发出的。
殷九离没敢再动,站在原地说:
“父皇,上次拨的粮食已经派完了,请您下旨再拨一些吧。”
谁知国主竟勃然大怒,骂道:“你爹我还没死呢,只要我一天不死,放不放粮就由我说了算,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国主从没对他说过如此重话。
他是骑在父皇脊背上,躺在父皇手心里长大的。
他也才不过十八岁,内忧外患,早已不堪重负。
这一骂,将他彻底给骂懵了,根本没有往深处去想父皇为何会性情大变。
看他回来时失魂落魄的模样,萧惩就知道他没能把粮仓的钥匙给要来。
于是提议说:“表哥,我们去偷粮吧。”
自小受到的教育告诉殷九离要正直善良品格端方,正魂不守舍的,恍惚中听到一个“偷”字,当然一口拒绝:
“不准偷!”
但萧惩还是瞒着他去了,喊上斯文做帮手,趁着夜色潜入粮仓。
离开太极观时遇见花应怜回山。
也许是在外面跟人打了架,他浑身是泥,眼眶乌青嘴角带血,脸上还挂着眼泪,看着很伤心。
萧惩问他怎么了,他白了萧惩一眼,说:“要你管?”
又瞥见他跟叶斯文一人拎两只麻袋,反问:“你们是不是要去偷粮?”
“嘘——”
萧惩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说:“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么多人被饿死,所以你可以不去,但请不要插手。”
花应怜没再多说,进了道观。
走到半路,总听着身后有脚步声,跟得不远不近,回头又看不见人。
萧惩停下来,喊:“出来!”
“…………”
“小鬼,我知道是你!
“哥哥……”颜湛从藏身的雪堆里探出头,摆明了想跟他一起去。
想起上次不让他跟着,他就在雪地里站了一整夜。
萧惩不敢再不让他跟,于是也给他一只小麻袋让他拿着,三个人手拉手,在雪地里深一脚浅一脚的往粮仓走。
偷粮很容易。
一个昏睡诀将守卫全部放倒,再把锁一砸就进去了。
然而一进去,萧惩的心瞬间就凉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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