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落在池塘边那棵消失的大树的位置。
当时在池塘里，树根笼着花蜜的躯壳。
树根和树？
病的眼眸一眯，心头隐隐约约有了一个猜测。
“唰唰！”
狗爪刨得积雪到处飞。
终于……他挖到了一具陌生的躯壳。
斗篷人追击他的时候，曾经莫名其妙停下来，就像是被人拦住一样。
那个时候能够帮助他的，除了花蜜他不会有其他的人想。
病在这个世界实力不太稳定，有时能够看见精神体，有时候又看不到。
病把另外一具躯壳洗洗干净。
挖出来的这具躯壳和花蜜的躯壳很像，这么久了没有腐烂掉一丁点。
他把两个躯壳都弄回去放在一起，用他仅有的一点精神之力温养着。
夜晚，病躺在花蜜的躯壳旁边。
夜深。
花蜜躯壳的睫毛颤了颤，没有动了。
一个白色的精神体慢慢从铺上坐了起来，茫然地四处张望。
白色的精神体就像是受到了某种指引一样朝着光亮的外面开始行走，边走边掉精神粒子……
走出了洞……
走进了白雪覆盖的世界……
光……
水……
铺上一只手缓缓从另外一只躯壳上伸了起来。
掌心钻出藤蔓直击病的心脏。
下一秒，病抓住藤蔓将躯壳甩了出去。
那具躯壳像僵尸一样站了起来。
只看到白光一闪。
病已经站到了躯壳的背后了。
“咚。”
“咕噜噜……”
东西滚动的声音。
“砰！”
重物倒下的声音。
有什么东西溜进了铺底。
病奔到花蜜的躯壳面前，确认完好无损后才松了一口气，弯下腰把东西捡起来丢得老远老远。
病丢完东西回来，手里拿了一大把银花，在雪地里看到一个恍恍惚惚的白影。
白影走着走着伸出柔软的枝条在黯淡的光里慢慢变成了一棵树的样子。
树枝上不停凸起浮现，不知道是花苞还是嫩芽。
病心口猛一刺痛，不知道怎么就开口轻声念了一声：“花？”
那棵树的枝条像柔软的小手捕捉着浮沉的精神粒子，闻声朝病慢慢扭转身体，就像是可以看到病一样。
病往后一小步。
踩碎了雪发出了声音。
病心道不好。
那棵树居然就像是猎食者一样，如今它发现了他。
病眼中刚有雷电浮现。
“咔嚓！”
那棵树瞬间冰裂碎了一地，成了一地的光。
见到如此奇怪的景象，病立刻折返。
这一折返，他看见一条隐隐约约的光路从洞口延伸到树的位置，若不是仔细看还真看不清楚。
病心脏紧缩，“呼”张开翅膀直飞进洞里。
穿过遮蔽物。
尘土飞扬。
翅膀在洞避上划拉出两条深深的血槽。
伸手一探花蜜的温度。
越来越冷了。
病快速联想到了花蜜和树。
莫非树想让花蜜也变成一棵树？
刚才树碎了，是不是花蜜也死了？
在一片寂静之中，花蜜隐隐约约听见有一个着急而又克制的声音喊着。
花蜜。
花蜜。
你是一个人，不是一棵树。
你是一个人……
不是一棵树……
一个叫“花蜜”的人。
你还活着……
你睡太久了，该起来了……
好吵。
似乎还有什么东西星星闪闪的声音。
雪地里碎裂的精神体重新塑形成了一棵树。
这棵树一路跌跌撞撞走到洞口。
她是一个人……不是一棵树……
她还活着……
从花蜜的躯壳里朝那棵树伸出一截柔软的浅绿色枝丫。
枝丫落在一只白色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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