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婉看着那个坐在对面的人，不由得将自己的脸色拉低了几分。
她倒是怀疑了，她现在看起来竟是那么好说话的一个人吗？
“徐公子这话说的可就太抬举本宫了。”
她那纤长的手指不自觉的在桌子上巧了两下，目光盯着那个同她提出这般荒谬的话题的人。
“徐公子应当知道，你进京的这件事是皇上搬了诏书的事。诏书既已下来了，那么你进京这件事就是板上钉钉，断然没有下了诏书却又收回去的道理！”
毕竟也是一个身居高位之人，纵然她自始至终每走一步都是如履薄冰，却也在这种环境中学会了如何不外露情绪，如何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缕得明明白白。
见两人之间的关系几乎要到了一个冷漠的顶峰，牧元尘适时候出来说了一句看似移开话题的话。
“不知徐公子怎么会对烟花柳巷这一类的东西如此熟悉？况且按照张纲来说，下一任岭南王应当就是你，而这样的人，恐怕很是领岭南王失望吧。”
他说话的时候不轻不慢，徐徐将这一席话说了出来。只不过，在那眸子身处丝毫不加掩饰的狠戾却没把他的这句话修饰地那么轻松。
见到两人这么正式的模样，徐长卿知道自己恐怕是躲不过今日这一劫了，干脆直接将自己的情况全部说了出来。
“两位有所不知，长卿虽为嫡长子，在这个家里却没有任何地位。”
见那两人并没有露出任何异样，徐长卿这才接着说了下去。
“两位既然已经过来了，那想必已经对我的事情有所了解。先母去世得早，而几位姨娘又一直在盯着那个空虚的王妃之位。都说母凭子贵，其实换过来说也没有一点问题——就比如说，这深墙大院中，可不就是子凭母贵？”
似乎是在为了自己的身世而感慨，徐长卿在说了这句话之后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联想到自己在那个时代里看过的各种小说，温婉不由得开始在自己脑海中勾勒面前这人的遭遇——少年丧母，又被姨娘所嫉妒。如此一来，也难怪会这么着伪装自己了。
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喝完，徐长卿将自己放空的目光收了回来，放在了温婉那专心聆听的脸上。
“也因为那几位姨娘一直在父王面前寻求自己的存在感，以至于父王对于我的那几个弟弟照顾有加，这一来二去，就把我的位置消了。”
听了徐长卿的这句话，身为一个学了几年心理学的温婉不由得小声嘀咕了一句：“光环效应。”
“什么光环效应？”
她本以为自己那几乎连自己都听不见的声音仅仅是自己一个人的职业习惯，却不料等他抬头发现那两个人都在盯着自己等着自己的回答的时候直接懵掉了。
“啊？”
“你刚刚说的，光环效应。”
看着温婉那微微瞪大了眼睛，一脸迷茫不解的样子，牧元尘不由得想伸手过去调戏一番。只不过，现如今有徐长卿这么个外人坐在这里，为了顾全大局，他还是把自己内心的那种悸动给生生压了下去。
“哦哦哦，那个啊！”
一提起自己的专业知识，温婉嘴角的笑容就不由得翘了起来。而以前一直没有见过温婉的这个状态的牧元尘也被她的这种情况给惊艳了一番，不由得更为好奇她能说出来一些什么。
“是这样，等于说就是你会因为喜欢一件什物而喜欢与它有关的东西。其实吧，我觉得徐公子可以多在岭南王面前露露面。毕竟见的多了他才能想起来你，要不然他对你的评价就是从外人那里听来的了。”
一说起这个事儿，温婉不由得就开始了自己的职业模式，话难免多了点。
只不过，当她看到那两人齐齐地看着她的那种略带了点惊异的目光的时候，她不由得觉得自己是不是不应该在这里表现自己的能力。
她看了看自己旁边的牧元尘，又转而去看了一眼那个同样盯住他的徐长卿，尴尬地笑了两下。
“没事没事，我只是小小提个建议，你继续。”
“哦，那好。”喝了口茶，徐长卿说道：“其实余下的也没什么了，我的那几个弟弟团结合作的心可是很强。若是我自己很优秀了，那岂不就是将自己送到那几人等着被宰么？我又何必去趟那趟浑水？”
“你说的不错，何必趟那趟浑水。”
他原本以为已经到这个份上了，徐长卿这个人会把他的情况如实交代。却不曾想，这人依旧是说一部分留一部分，若非他们早有察觉，怕是要被这人蒙在鼓里了。
牧元尘看着那人脸上的表情，正在对方喝了另一口茶水的时候把自己接下来的那句话说了出来。
“那却不知，昨夜本官院里那个机灵的丫鬟是怎么回事？”
听到这个消息，正在慢悠悠品茶的徐长卿不由得将那茶水喝了一大口。那茶水还冒着烟，顿时烧灼之感溢满口腔。只不过，他面前这两人不由得他表现出任何异常。
只不过，即使他能控制住自己不把口中的茶炊吐出来，那被逼出来的眼泪却实打实暴露了他的情况。
看到对方的状态，牧元尘自己心中已经有数。
毕竟他们贸然前来，也没有任何可以让他取信的地方。徐长卿他防着他们，这样的做法才是一个更加保险的选择。
只不过……
他们自己的利益，还是要考虑一下的。
“既如此，那徐公子又何必拘谨于这么一个小地方？所谓之学而优则仕，大丈夫自当格物致知，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而非在这么一个憋仄的地方画地为牢。徐公子你认为呢？”
他这话说得一点都不虚，既然对方不肯信任他们，他们就应当拿出自己的诚意来。
而对于他现如今所处的地位的分析，也只不过是顺带一提罢了。他相信以徐长卿这人的通透性，自然知道到底如何选择才是正道！
毕竟，化敌为友，这才是兵法之中的上上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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