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众人的思路很快就被收拢了起来，跟着高健给的节奏继续往下深究：“全身淋巴结肿大，除了淋巴瘤，其实就是HIV的情况最常见了。”
“是啊，HIV导致免疫系统破坏，然后继发各种感染，全身淋巴结肯定得肿。”
高健摇摇头：“不要框死在免疫系统破坏上，把思路发散出去。有没有一种感染，能在免疫系统完好的情况下，造成这种大范围的淋巴结肿大？”
“全身性的感染......”
廖敏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性：“如果病人有呼吸系统症状，顺带着还有全身乏力，高热......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倒是觉得有一个菌非常符合？”
“结核？”旁边的另一位医生说道。
“不，结核病程太长了，即使是最凶险的结核病也没办法在三周里结束掉一个人的性命。”
“说不定之前症状不明显呢。”
“那也不至于全身淋巴结肿大吧，播撒性结核等病灶播散到全身也没那么容易啊，症状肯定早就出来了。”胡东升回了他一句，同时自己似乎想到了廖敏说的那个菌，“你刚才说的是不是隐球菌？播散性隐球菌感染？”
“对。”廖敏点点头。
“隐球菌感染从肺部开始，往往会侵入大脑，全身播散也不是不可能。”
“但还是老样子，病人并没有神经系统的症状。同时它也是机会致病菌，普通人得了隐球菌往往呈现自限性或者慢性和亚急性，发展缓慢。像这种全身播散性的隐球菌感染，甚至最后导致病人短时间内死亡的病例，恐怕又得往HIV身上靠了。”
“确实，我也觉得太牵强了......”
廖敏自己也有这种感觉，神经系统症状还好说，可以把这些情况推给个体差异。可免疫系统崩到让隐球菌表现出烈性传染病的样子，这就没法解释了。
“不用问，HIV肯定是没有的。”祁镜又一次否定了这个前提。
“免疫抑制？”
“没有用过免疫抑制剂，免疫力应该和常人没什么区别。”
没有HIV作为前提，很多感染都说不通，整个诊断部又一次沉寂了下来。最后还是胡东升先发了话，求情道：“祁哥，没检查结果，我们真想不出别的东西了。我们也不是专攻传染病的，能想到这一步已经够不错的了。”
台下众人也纷纷表示赞同，祁镜给的这道三无病例题，难度确实高了点。
通话时间来到了半个小时，胡东升求情的话过去了好一会儿，但祁镜在电话那头却一直沉默着。就算胡东升难得认输了一次，他也没什么反应。
“祁哥？祁哥你还在么？”
“......在呢，别吵！”祁镜冷不丁回了一句。
又过了整整两分钟，他这才缓缓开了口：“胡东升，你刚才说的是猫抓病？”
胡东升被点了名，马上答道：“怎么了？猫抓病不是被你否定掉了么？说他们家不养宠物，根本没可能患上猫抓病。”
“对，我是这么说的。”祁镜没有否认，但他重提猫抓病也并不是因为这个病本身，而是因为胡东升刚才做出这个推断的思路，“你之前为什么会想到猫爪病？”
“症状符合嘛，淋巴结血肿合并中央坏死，很典型的。”胡东升说道。
“不不，我要的不是这条思路。”祁镜顿了顿，调整了自己表述的方式，继续说道，“我意思是，猫抓病只是一个自限性疾病，基本都能痊愈，你为什么会把它和一个死掉的病人联系在一起？”
“还不是因为猫抓病会有低概率从颈部蔓延到大脑，进而发展成脑炎么。”胡东升依然没弄清祁镜在想什么，觉得很奇怪，“祁哥，你到底要说什么？”
祁镜没回他的话，继续自顾自地问了下去：“一个自限性的疾病为什么会发展成脑炎呢？”
“自身的免疫能力差呗，要不就是感染严重没有好好治疗，大概就是这两种情况。”胡东升回道，“HIV被否定了，能只局限于颈部的感染非常少了，算下来也就只有猫抓病。”
祁镜听到这儿，又沉默了：“......”
刚才被完全摒弃掉的答案又被拿了出来炒了次冷饭，众人也被他突如其来的提问，问得面面相觑。全世界大概也只有祁镜本人才能猜到自己现在在想些什么，其他人只能坐在一旁安静地看这场独角戏。
又过了半分钟，祁镜的声音又跑了出来：“高健~”
“祁哥，我在。”
“你刚才说要做鉴别诊断？”
“对，鉴别诊断看看有没有其他的可能性。”高健解释道，“虽然方法笨了点，有点大海捞针的意思，但在现有的条件下，我也只能这么做了。”
“没关系，有时候笨一点也是好事，知识的积累是实实在在的。而且你的知识储备够多，也更适合这么做......”祁镜稍稍安慰了他一句，马上继续沿着自己的思路往下讲，“你刚才说鉴别诊断，那你帮忙鉴别诊断一下猫抓病。”
“猫抓病......”
高健想了想：“主要还是往传染病上靠，一般需要做鉴别诊断的主要是宠物带来的皮肤过敏和真菌感染。不过病人淋巴结肿大太过明显，不论是过敏还是真菌感染都不会出现这种情况，所以都不太符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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