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补充说:“等你以后上班了,可不能乱花钱,都给妈寄回来啊。”
听她说完,我重重地点了点头,我觉得我赚钱交给爸妈,是一件非常天经地义的事情。直到我发现其他跟我一样打工的人,并不像我妈说的那样,将钱都交给爸妈花销,这个时候,我就开始审视我爸妈的言行了。
或许,也就是因为知道还有不一样的父母,我才出现的叛逆,或者说是不一样的思考。
此刻,我爸正走在我的前面,虽然只是几个月不见,但是,我却分明感受他老了许多。
他绕过一个小胡同,狭窄的胡同里面零星地支着几个小货摊。我爸说:“买几样你爱吃的菜,捎回家,省得还得出来。”
“可是,现在的菜都不新鲜了啊?”我不解地问。
“新鲜的菜得多贵啊!你是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啊!这会儿买菜,正合适,他们都准备撤摊了,可以贱卖了。”
反正我也拦不住他,就随他去吧。
我爸跟那菜贩子讨价还价之后,终于拎了好几样菜出来。我仔细一看,得,全是我哥爱吃的,好不容易找到两样我爱吃的青菜,还是蔫头耷脑的,都不知道放了多久。
他还非常得意,觉得捡到了天大的便宜似的,我突然觉得这个软柿子一样的男人,已经在我妈的奴役下,变得有些不堪入目。
但是,谁让他我爸呢,我能有什么办法。反正我也就在家里待两天,然后我就返城了,眼不见为净。
回到家,我刚想休息会儿,我妈便对我说:“你去大伯家,看看你大姐吧!”
我一看,这都晚上七八点了,便对我妈说:“都这么晚了,我这会儿去合适吗?”
我妈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对我说:“有什么不合适的?你忘记了,你大伯平时是怎么照顾我妈家的,你去看看,就当是还个人情啊!”
我这才知道,他们火急火燎地让我赶回来,不过就是还他们的人情债,拿我充数罢了。
他们都没问我吃没吃过东西,也没问我渴不渴,只是想着第一时间维护他们的面子。再看我哥,仍旧在电脑前面玩游戏杀地兵荒马乱;我妈,则一头扎到麻将桌上,那些人一边抽烟,一边因为手气不好谩骂着,搞得屋子里乌烟瘴气的。
我爸稍微正常点儿,对我说:“你先去大伯家看看吧,我去厨房给你弄点吃的。”
尽管离大伯家不远,但我的腿还是跟灌了铅似的,心里拔凉拔凉的。
跟大伯和大娘打完招呼,我第一时间跑到大姐房间,想要看看她。大娘在旁边紧张地嘘声,“让她睡吧,千万别打扰她,等会又不得消停了。”
大伯悄声问我说:“欢欢,你刚回来,还没吃东西吧?你妈说你今天会回来,我们一早去集市上买了不少好吃的,你大娘都做好了。你坐一会儿,这就温好了,你就在这里吃一口吧。”
我连声说着:“大伯,别麻烦了,我吃过了……”
正说着,我那肚子特别不配合地“咕咕咕”叫了起来,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大娘笑着说:“这孩子,跟咱还客气啥?你小时候跟你大姐一起玩来着,吃住在咱家也是常有的事情,都是一家人,你跟大娘还见外不成!”
被她这么一说,我就更不好意思了,笑着说:“大娘,我爸已经在家做了,一会儿回家垫补点儿就是了。我减肥呢,不能吃太多。”
他们不管不顾,直接从厨房端了好几盘菜,放到了餐桌上,然后,大伯硬拉着我坐到了餐桌前,说:“你那一家子人,都各忙各的,没空顾着你。你呀,踏踏实实在大伯家吃完再回去,啊?”
看着面前一桌丰盛的菜肴,加上早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我假意客气了一番,便开始大快朵颐。
大娘一边看着,一边说:“傻丫头,慢慢吃,又没有人跟你抢!”
大伯连忙倒来水,说:“喝点水,别噎着了。”
我嘴里被塞得满满当当,都没空跟他们说“谢谢”。
很快地,我面前的饭菜被我一扫而光,大伯大娘看着空盘,开心地笑了。
我准备进厨房去收拾碗筷,大娘一把挡开我说:“你在外面上班就够辛苦了,这点活儿我来做吧,你歇会儿。”
我知道我抢不过大娘,她从来都不让我洗碗做饭,总是尽量把家里的事情整理妥当。我有时候觉得老天特别不公平,如此好的父母,为什么偏偏给了这么个不正常的孩子。但是,这样的话,我只敢埋藏在心里。
趁着大娘没注意,我偷偷在她的枕头下面塞了三百块钱。
等我回到家里的时候,却见我妈依然在牌桌上酣战。我哥和我爸一边看着足球赛,一边吃着打卤面。我下意识地钻进了厨房,锅和灶还是热的,显然我爸说下厨房做饭是确有其事,但是,锅里却是空空如也。
幸好我在大伯家吃过了,不然,真的饿肚子,或者只有自己亲自动手,才能不被饿死。
他们并没有注意到我,事实上,我也不想引起他们的注意。我回到自己的房间,简单收拾好了床铺,便将自己扔到了上面,一阵倦意猛得袭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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