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秦问天脑袋里灵光一闪，好像有什么关键点跑了过去。
他逐渐回味过来，似乎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秦星河在旁，抬起手，在鼻翼前扇了扇，扇去那烧焦的难闻的气味儿，才吐了一口气，道：“既然没用上，也没人住过，一间闲置的屋子里，哪来的烛火？”
秦问天猛地瞪大眼睛，终于明白，脑袋里刚跑过去的亮点，是什么。
是啊。
空置，没有派上用场，也没人住的屋子，哪来的烛火？
秦家是不缺钱，但也不会在没用的屋子里，点上一屋子烛火，那不是等着出事吗？
秦西点点头，赞同秦星河的话，“是，所有这根本不是意外。”
秦星河诧异地看她，“小西你是怀疑，有人纵火？”
秦西嗯了一声。
秦问天彻底明白过来，“对对对，肯定是有人纵火！”
如果没人纵火，这房间里怎么会凭空多出烛火来，还刚好引起了走水？
秦问天忍不住吼起来。
“他娘的，是谁故意纵火，想要烧毁我们家的藏书阁？！是谁？！别让我查出来，让我查出来，老子非……”
“不对。”
秦问天的咆哮没说完。
帝九枭忽然打断了他的话，淡淡地抛出两个字：“不对。”
秦西闻言，眯起眼来，摸着下巴。
秦问天到嘴边的骂声骤然停住，诧异又不解地看他，“帝师大人，您是说哪里不对？”
帝九枭瞥了他一眼，“秦家主的论断不对。”
秦问天茫然：“……”
秦星河思忖着。
秦西抬起头来，对上帝九枭那双幽深如深渊般，让人看不透的眸子。
忽然，灵光一闪。
她眸子一亮，道：“我知道了，确实不对！”
秦问天不解地看她，“小西，哪里不对？”
秦星河也看向她。
秦西指了指烧毁的房间，“爷爷刚才说，这场火，是想毁掉秦家的藏书阁，这个论断不对。”
秦问天迷糊，“东苑最重要的地方，就是秦家的藏书阁，不是为了烧毁藏书阁，为何要纵火？”
秦西反问：“如果有人能够轻易地在秦家纵火，并且想要毁掉的是藏书阁的话，为什么不直接在放有藏书的房里放火，而要在这一间空置的屋子里放火？放火之人，能够轻易放火不被人察觉，就证明，他足够了解秦家，且可以在秦家如入无人之境，想要放火的话，干嘛不直接一点？还有，他难道不知道，秦家侍卫众多，来回巡逻者众多，一旦失火的话，会很容易被人发现吗？”
如果不了解秦家，哪能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放火？
但如果足够了解秦家，就会知道秦家的巡逻机制，就会知道，一旦失火，肯定会立即被人发现。
既然冒着那么容易被发现的风险而放火了，为什么不直接在藏书房里放火，要在一间无用的房间内纵火？
而且，秦西看了眼藏书房的位置，是在这间烧毁房屋的斜对面，中间隔着院中空地，是整个东苑内，最远的距离。
如果放火之人，足够了解秦家，可以避开所有人的耳目，轻易纵火，那他肯定知道，藏书房到底在什么位置，怎么会跑偏那么远？
如果不是巧合，那么只能说，放火的人，就是故意在这间屋子纵火。
但，在一间无用的房间纵火，是为什么？
想要烧毁藏书房，还可以说，是想要毁掉秦家的根基。
那么，烧毁一间空置的房间，对纵火之人，有什么用？
他想干什么？
不细想就算了，一细想这里面处处都是蹊跷。
秦问天最初一心关切秦家的藏书，完全忘了去思考起火这件事。
现下听他们这么一说，他算是彻底明白了。
下一秒，他的神色就变了变。
“糟了！”
话音未落，秦问天唰地一下转过身，就朝主院的方向跑过去。
秦西不由一顿。
帝九枭淡淡地道：“看来，这场纵火，不过是声东击西。”
秦西下意识地看他。
秦星河面色一白，像是想起来什么，同样快步地朝外走去。
秦西觉察出可能会出大问题，想也不想就跟了上去。
帝九枭站在原地，却没有着急动弹，他回头看了一眼，望着烧毁房屋内的狼藉，目光微微转动，落在了门口。
青石板的地面上，现在已经一片狼藉，交织着不知道多少人的脚印还有水渍以及灰尘污垢。
帝九枭却在上面发现了一丢丢油光的迹象。
－－－
秦西和秦星河，跟在秦问天身后，进了主院。
秦问天几步就窜到了自己的房间里，他一跑进里间，就看到自己床头上的暗格，此时已经被打开来。
原本应该好好存放在里面的凤还血，此时却出现在床边的地上。
外面的药瓶已经支离破碎，里面的药液全部倾洒出来，散落一地，晕开一层层水光。
看到这一幕，秦问天目眦欲裂，浑浊的双眼，一下子发红发狠，站在那良久未动。
秦西和秦星河走进去，就看到他僵直的背影，顺着他的目光往前一看。
当看到那药液的时候，秦星河的面色更白了一些，身子晃了晃，几乎要摔倒在地。
秦西下意识地伸手扶住他，才没让他摔倒。
随后，她将目光放在那药液上。
即便秦星河和秦问天都没有说话，她也认得出来，那地上的药液，不是旁的什么东西，正是之前帝九枭赠予秦问天的凤还血，据说可以让废物重新开始修炼的宝贝。
看到那洒落在地的药瓶，秦西眸色一沉，目光顺着药瓶，往四周扫过。
秦问天和秦星河一前一后站在那，两个人的神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秦问天一双眼睛通红，紧紧握住垂在身侧的双手，身子轻微地颤抖起来，下颚紧绷成了一条线。
过了良久，他喉头才滚动了一下，沙哑地道：“完了……”
都没了。
什么都没了。
凤还血，是他和秦星河这么多年里，唯一的希望。
他原本想着，要等秦星河调理好身体再服下凤还血，到时候便没有人再能看不起他的儿子，秦西也能做回自己。
但现在……全都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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