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问天脑袋里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他明明已经将凤还血藏好了，放到只有自己知道的暗格里。
为什么会被人发现，为什么会有人对凤还血动手？
秦问天一个偌大年纪的强者，忍不住落下泪来。
秦星河面对他的背影，看不到他的眼泪，但看到秦问天双肩微微颤抖，他就知道，秦问天在做什么。
凤还血的损坏，对秦问天心理上的打击，远远超过他。
他或许还能接受，可秦问天却没办法接受。
秦星河心里亦是难受极了。
他曾经也是天之骄子，世人口中的天才，一朝陨落，变成人人唾弃的废物，都嫌弃他在秦家里白吃白喝，丢了秦家的颜面。
他也想过，要重新修炼，努力了无数次，好不容易看到点希望，却再次破灭。
那种感受……不如不曾给过他希望。
可秦星河没办法抱怨。
他望着秦问天的背影，过了片刻，才发出沙哑低沉的声音，道：“父亲，算了……”
都废物了这么多年，再废物下去，也没什么……
秦问天听到儿子的声音，愈发难受。
屋子里的气氛，一下子像是一块苦冰，又冷又涩，让人说不出话来。
秦西扶着秦星河站好，随后松开了他的胳膊，走到那碎掉的药瓶前。
药瓶碎成了很多瓣儿，旁边还有一些零散的脚印，通往旁边的窗户——
秦西的目光顺着那些脚印，落在窗户上，她趴在窗户上，往外看了一眼。
这一扇窗户，通向主院的后罩房。
后罩房是主院最后一堵围墙，隔绝主院和外界，平时是下人或者侍卫住的地方，只有一侧侧门，可以出入。
但侧门只能通过主院，前往其他四苑，并不能直接离开秦家。
如果是有人为了来偷凤还血，应该选择最优化的路线，能够直接离开秦家的才是。
毕竟从后罩房侧门出去，得绕过秦家其他地方，才能出去。
偷盗之人，在秦家停留越久，越容易被发现。
这是个常识。
实在是没必要冒险。
除非……那人压根就没打算离开秦家。
秦西蓦地眯起眼来，转身看向难过的秦问天和秦星河，道：“爷爷，您这个暗格，可有旁人知道？”
秦问天揉了揉脸，声音不算冷静，“没有……”
秦西追问：“您身边亲近的人，也不知道吗？”
秦问天一愣，抬头看她，露出一双赤红的眼，“小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其实今天这场火。”秦西望着秦问天和秦星河，“爷爷和父亲应该看出来了，完全是有人故意纵火，其目的应该就是为了拿走凤还血。”
秦星河喉头一噎，脸色放了下来，他很聪明，一下子就明白秦西要说什么。
“秦西你是说，是秦家内部的人？”
秦问天猛地皱起眉来。
秦西点了点头，“是，我怀疑是秦家自己人做的。”
秦问天下意识地道：“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秦西反问，盯着他，“只有是自己人，才容易下手。爷爷，你自己想一想，秦家的守卫有多严密？如果不是秦家的人，不是熟悉所有侍卫巡逻调度的人，怎么可以轻而易举地躲开秦家侍卫，去东苑放火，又能够悄悄地进入主院，想要拿走凤还血？”
秦问天怔了怔。
秦星河眸子里闪过深思之色，他顿了下，问：“你是怀疑，是一个人干的？”
秦西就喜欢和聪明人说话，“是，必须是一个人。”
“为什么？”秦星河隐约猜到是为什么，但他想看看，秦西是不是和自己想到了一个点。
秦西下巴朝那些碎片和脚印上努了努：“这些蛛丝马迹，告诉我的。”
秦问天低着头，仔细研究了下，没看出来什么问题。
秦西也没指望他能看出来什么，便继续道：“原本我觉得，可能是两个人，或者好几个人，一个人纵火，另外的人来偷凤还血，但我后来发现，不是那样的。一来，几个人同时动手，被发现的风险太大，二来，如果是多人同时动手，完全可以在东苑起火的同时，潜入主院，偷走凤还血——可是，爷爷，你看这碎片和脚印，很明显是有人在匆忙间，将凤还血洒落，甚至顾不上清理，就急匆匆地翻窗逃走。为什么会这么着急呢？因为，有人来了，他快被发现了。”
秦西摸着下巴，“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爷爷刚才冲进来的同一时间，那个人翻窗逃走了。”
这窗户位于后侧，他们是从前门进来，压根看不到。
秦西说：“他大概是没想到，爷爷会回来得那么快，所以才急匆匆逃走。如果是多人同时动手，为什么非要掐着点，不早早把凤还血偷走呢？那样的时间，不是更充裕吗？”
秦星河将她的话接过去，“也就是说，只有一个可能，是一个人在纵火后，看到我们所有人被引去了东苑，才匆匆来到主院，想要偷走凤还血。”
但没想到火灭得那么快，所以不等他好好地将凤还血带走，秦问天就回来了。
当时那个人可能躲在房间里，听到脚步声，吓了一跳，才失手打碎凤还血的药瓶，又顾不上收拾，匆匆地离开。
秦西点点头，“没错，我就是这个意思，而且，我觉得，他大概可能只知道暗格的大致位置，并不知道具体在哪儿，花了一番功夫寻找。”
秦西伸手指了指床铺上的凌乱。
床头的被褥和枕头都被翻开来，连同床头上，放置的一些闲杂书籍，都被丢开来了。
看来是有人经过了一番寻找。
秦西道：“就这种情况来看，动手的人，肯定是秦家的人，且对爷爷的房间布局很是了解，不说十分熟悉，起码也知道，在床头这里有个暗格，才拼命在此寻找。”
如果是外人，不会知道得那么详细。
即便要寻找，也该是在整个房间里翻来翻去，范围不可能集中在这么一小块。
而且凤还血十分贵重，来偷盗之人，肯定是想偷走。
如果不是时间匆忙或是有什么突发事件，不太可能失手打碎凤还血，也不可能是故意打碎。
那只能说，是一个人在短时间内做了很多件事，时间来不及，赶上了秦问天突然回来。
秦问天握紧了拳头，面上青筋凸起，他咬了咬牙，怒吼起来。
“谁？到底是谁要偷老子的凤还血？秦家的人……老子对他们一向不薄，到底是谁这么恨我，想用这法子搞死老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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