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秦问天这个问题，秦西没办法回答。
她沉默了一瞬，道：“这个人那么了解主院以及东苑的构造，肯定是秦家内部的人，而且身份不低，起码可以在主院和东苑随意行走，不会引起注意的人。爷爷，你身边有多少这样的人？把他们叫在一起，如果这时候有人不在，那就知道了。倘若那人在的话，爷爷可以想一想，有哪个是没出现在东苑的。”
秦星河诧异地看着自己的女儿，认同地点点头，“没错，东苑贵重，当时所有人都集中在东苑灭火，不在场的人，就有可能是来偷凤还血的人。”
秦家是个制度严格的地方，加上宅子太大，分院较多。
各个院落之中的仆役，是没办法随意走动的。
大多数情况下，都得呆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做好自己的事情。
而且无论是东苑还是主院，都有自己的看守，不会允许人随便越界。
除非是那些有特权，可以在秦家各地随便走动的人。
而拥有这种特权的人并不多，查起来并不算困难。
秦问天闻言，立即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吼了一嗓子：“秦长明！”
秦长明早就跟着回来了，只是年纪大了腿脚慢，走在后面。
他刚进院子，就听到秦问天这么一嗓子，一边快步走，一边扬声道：“家主，有什么吩咐？”
“把我院子里，能够在秦家各地随意走动的人，都给我叫起来！都叫到院子里来，一个都不能少！”
秦问天沉着脸，怒气不减。
秦长明察觉到，好像有哪里不对，秦问天的脾气太差了，他不敢有违，立即应了一声，张罗着去叫人。
秦西和秦星河走出房间，看着秦长明离开，她低声问：“秦爷爷也可以四处走动是吧？”
秦星河忍不住看了她一眼，定定地道：“不可能是秦叔。”
秦西扬了扬眉。
秦星河沉声道：“秦叔与你爷爷从小一起长大，情同手足，两个人之间从没红过脸，他不会害你爷爷，更不会害我。”
秦西哦了一声，算是看出来，秦星河和秦问天，对秦长明的感情都不一般。
不过，她对秦长明没多少怀疑，也不过是随口一问。
毕竟秦长明作为秦家的管家，确实可以在四处行走，还不会引起旁人注意。
秦星河顿了片刻，望着秦西那越来越像母亲的姣好的容貌，眼神暗了暗，他嘴唇动了动，问道：“秦西，你怎么发现这么多蹊跷的？”
秦西正看着秦长明把人叫过来，闻言，她朝秦星河看过去，弯唇笑道：“爹，你是多看不起我啊，我没那么笨，真的。”
秦星河幽幽地道：“可你爷爷都没发现。”
秦西：“……”
她怀疑秦星河是在内涵秦问天。
不过，秦问天没发现那么多蹊跷，是情有可原的。
本身上，秦问天就是以武力问鼎如今这个侯爵的位置，拳头说话，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就不擅长动脑。
再加上，凤还血是秦问天的心尖子，他当时全身心沉浸在凤还血被毁掉的愤怒和迷茫中，哪里还能想那么多？
秦西掀了掀唇角，道：“我就是发现了，怎么办呢，爹？”
她慢条斯理地，把秦星河丢过来的试探，踢了回去，毫不在意，也不回答。
秦星河反倒沉默下来，摸不透她在想什么。
他第一次有一种，女儿处在失控的状态中。
秦西是女儿身这件事，秦星河自然是知道的，当时秦问天把秦西当成男孩儿抱回来，只不过是为他后继有人，为稳定他在秦家的位置，让秦家人知道他有后，不至于把他踢出秦家。
为了稳定局面，秦问天还早早地把秦西推上了世子的位置。
秦家人虽有不满，但那时候，秦问天是全盛时期，再加上，秦西是秦星河的孩子，秦家众人都会想，秦西是不是会继承父亲的天赋，成为秦家下一代的天才，便半推半就认了秦西的身份。
等秦西确定出来，是废物的时候，却已经是秦家的世子，又有秦问天一力力保，皇室也不曾撤掉她世子的身份，秦家众人再不满，也只能在心里发泄，没办法再将秦西和秦星河这对废物父子赶出去。
但是，秦西在秦家过得一直不快乐。
她虽然是废物，可还是背负了很多的期望。
秦问天还是找了师父，教导她，希望她能够有所寸进。
秦星河有时候都在想，秦西会喜欢上越千枫，可能，就是因为他们给秦西的压力太大了，以至于，越千枫稍微给一点‘温暖’，她就义无反顾地喜欢上越千枫，愿意为越千枫付出一切。
那时候的秦西，无疑是愣头青，平时闷不吭声，性子不活泼，甚至有些刁钻，总在不适宜的时候嚣张跋扈，以此保护自己的脆弱。
秦星河从来没见过今日这样的秦西，聪明伶俐，眼明心亮，脑筋活络，比他反应都快。
这完全不是秦西。
秦星河望着秦西，愈发觉得，眼前的女儿，格外陌生。
但不等他多想，帝九枭从外面走了进来。
看到帝九枭，秦家几个人整了整神色。
秦问天拱手道：“帝师大人怎么过来了？”
“过来看看。”帝九枭带着燕三，语气平淡，仿佛就是……来看热闹的散客。
燕三站在一旁，没说话。
秦问天闻言，干笑一声，没心思再追问，也不可能把帝九枭撵走，抱着随他看的心态，秦问天转过头去，看向秦长明。
秦长明立即走上前来，道：“主院有十个管事，平时可以自由来去各个院子，如今人都在这了，家主请过目。”
秦问天目光落在那十个管事身上。
秦星河一并看过去。
秦西却没有第一时间看过去。
因为，帝九枭忽然走了过来。
秦西的注意力，不由被他吸引了过去。
见帝九枭在身边站定，秦西下意识绷直了身体。
帝九枭余光瞥了一眼她那细嫩的，仿佛一下就能够拧断的脖子，目光落在院中的人身上，用只有两个人能够听到的声音，低声：“是你出的主意？”
秦西没反应过来，“什么？”
帝九枭右手的食指，无意识地在左手拇指的扳指上摩挲着。
秦西目光跟着他修长的手指游弋了一瞬，才回过神来，道：“……凤还血被损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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