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卿言没说什么,行了一礼,道:“那么改日登门拜访。”
背后留下女子毫不掩饰的笑声,铺满了整条洮瓶巷:“公子,下次来要记得带请帖,咱郡主府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
小厮握住了拳,林卿言没理,如来时一般平静地离去了。
等他走后,四面的街坊邻居才纷纷跑出来互相打听,有些好奇这个读书人是谁,活像一个不要命的。说的人多了,结果渐渐明了:这是凉州一个小家族的少爷,一个在国子监读书的贡生,有人说很是用功。
嘴碎的妇人们懂了,纷纷捂着嘴偷笑,一面挤眉弄眼,一面又不敢高声言语。这青天白日的,指不定哪儿能蹿出一条毒蛇来,把家给抄了。
站在门槛上的玥雪哼了一声,暗道林家的人果然不是好东西,这不,就过来攀亲戚了。当初赶尽杀绝的时候怎么没来想着小姐会成为郡主呢。
所以说,人还是太贱。
玥雪再没在意这个人,吩咐守卫将门关上,不接外客。
……
……
罗朱待在罗府里。
作为为数不多被皇帝赐了府邸的人,承蒙圣眷是一定的,但他却诚惶诚恐。以他的话说,就是侍君乃臣子本分,若有奖赏,得有外功。
他总觉得自己没为社稷百姓做些什么,受之有愧,罗府不常待。所以府里就一个老妻,老母早在多年前便去世了。
今天他难得待在家里,因为明日便是殿试。
因为增了群英科的缘故,对策的环节被定在五日之后,前五日用来答卷。他们几个翰林院的大儒,觉得颇为难办。礼乐数射御,礼最擅长,乐次之,数便差了,射御太难为他们。连自己都不擅长,还怎么出题考群英科的才子们?况且群英不仅仅考这些。
正当罗朱长叹一声自己的那份题实在拿不出手时,又有几个当代的大儒上门拜访了。
“见过罗兄。”为首的老人一拱手,道,“我们奉都察院之命,前来协助罗大人。”
一开场讲的明明白白,是知道自己和都察院不对付吧。
罗朱静静站在花厅帘子边上,什么话也没说。
那位老人又道:“知道罗兄烦恼,特来排忧解难。科举为我朝人才之基,殿试又是重中之重,更何况群英科乃考查四海之内的名士。这份压力,想必罗大人也很清楚吧?”
罗朱含糊嗯了一声,没有让开身子。
后面跟着的一位稍年轻的大儒道:“在下是芜湖人士许章。愿尽绵薄之力,帮助罗大人完成‘数’类试题。”
“在下谭山人士胡权斐,愿竭尽全力帮助罗大人。”
“在下祈愿城人士范铭,愿为大人效犬马之劳。”
……
罗朱静静看着他们,神情没有变。似乎他觉得有表情也是一种浪费。他慢慢地从鼻子里哼出一股气,鼻翼耸动着,从嘴唇里吐出来的话冰凉透骨:“嗯,都察院?”
“我等非都察院人。”为首没有报上姓名的老人坦然说道。
“哦。”罗朱慢慢地应了一声,神情思索,似乎在想这些人到底是谁。
这份摆明的羞辱,几人泰然处之,后面跟着的更年轻的人却有些不耐。看得出来他们根本不在意罗朱的态度,只是来完成任务。目的达不到,回去挨板子不说,家人也要被连累。
在这诡异的寂静之中,罗朱没有说话,老人们也没有,中年男人们互看一眼,其中一人站出来道:“罗大人,请问您意下如何?”
“不需要。”罗朱这次回答得倒是很爽快,“本官已经拟定,提交内朝审理,如有修改,通知诸位。”
看他淡然自若的样子,也知道基本上不会再修改了。
为首的老人笑了笑,道:“罗大人,您知道我是谁吗?”
罗朱也笑了笑,毫不客气地回击道:“兄台是何人,不重要。”
老人慢悠悠地吐出几个字:“大青山。”
罗朱悚然,瞪着他,往后退了几步,站定。
“不可能。”他说。
“没什么不可能。”老人风轻云淡,“你看的太少了,才说不可能。”
罗朱沉默了。他知道,论地位和影响力,他绝对没有来自大青山的洞虚真人高。被称为“现世圣人”的洞虚真人陈真,虽无书院,但桃李满天下,且不收钱,随意点化,云游至今。朝廷对这个人很头痛,但他们不可能去追究他的根底。道门,可是比佛寺更为强大的真武门派。
知道了这个人的来历,罗朱不敢怠慢,忙执晚辈之礼,恭敬问道:“请问真人有何指教?弟子不才,资质愚钝。”
只要是敬重学识的读书人,没有一个不在洞虚真人面前自称弟子的。
陈真笑了笑:“罗大人,我不过一介道士,不必如此。”他朝里看了一眼,道,“此处不宜商谈事宜,我们进去如何?”
罗朱忙道:“是是。”
他瞪了一旁挑帘子的仆人,然后恭恭敬敬地将陈真扶上了首座。
“罗大人。”坐定之后,陈真开口了,“我们这几人,各有所长,不仅君子六艺,还囊括诸多领域。如果罗大人有什么疑惑,尽可提出来,我们愿帮忙参详一二。”
“有。”罗朱毫不迟疑,“天文地理,人才最缺。钦天监的人不愿出题,也不接受询问。地师衙更偏测绘,地动仪的首创者后继无人。”
“可惜呀,”许章叹了一声,“张衡有大才,可惜早逝。实在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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