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到这里戛然而止,仿佛被人死死扼住咽喉,口里发出咔咔的怪响。
“父皇!”“舅舅!”
两人听出不对劲儿,立刻跑过去。
然而,当掀开最后一层轻纱,看清床上一幕,不由双双僵住,浑身血液凝固冷得汗毛倒竖手脚冰凉。
殷九离更是难以置信地退后几步,失声大喊:“父皇——!!!”
国主,已经死了。
死了不知多久,尸体都臭了。
上面爬着几只肥硕的大老鼠,正在大口大口啃噬着他的血肉,从他口中钻进去,再从他胸腔里钻出来。
国主已被啃成一具白骨,全身仅剩下一颗头颅还有些皮肉,嘴巴大张像是在喊些什么。
他喊:这是诅咒啊,这是诅咒啊!!!
但后来又不喊了,因为老鼠已彻底将他的喉咙咬断。
而龙床旁边的地上还躺着另一具白骨,上面一丝皮肉都没了,从官服来看,好像是帮颜湛看过病的李御医。
殷九离难以相信。
两年以来每次跟父皇隔着纱帘对话,其实都是对着一个死人么?
“不、不……”殷九离哭着往他身边爬,“父皇你醒醒,你醒醒啊父皇……”
“别靠近!”萧惩一把拉住他,说:“你看舅舅的脸!”
殷九离木然地抬起头,看到国主仅剩的一块脸皮上长满了冻疮,竟跟夜宴当晚死去的那些人一样!
他怔住。
但没等萧惩解释,又很快明白过来——
定是国主得了冰冻症之后觉得冷,于是宫人就帮他在屋里点满了火炉。
李御医来给国主看病,结果不幸也染上了这病。国主意识到自己的病会人传人,于是秉退了所有宫人,并用纱帘把自己隔离起来。
他跟李御医君臣二人,就这样一起慢慢冻死在了寝宫里。
但因为心系百姓又舍不得离开亲人,是以死而不死,直到燃烧着的火炉加速了尸体的腐烂,招来老鼠。
若非老鼠咬断他的喉咙,殷九离或许还要更久才能发现——
他再也没有父皇了。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殷九离跪在地上无助地哭喊,萧惩抱住他,本想安慰几句,但又觉得说不如不说,安慰不如不安慰。
于是只紧紧抱住他。
不知过了多久。
殷九离好像又自己想明白了,猛地推开萧惩,跌跌撞撞爬起来,边往外走边自言自语地说:“对,是诅咒,就是诅咒!”
萧惩不敢放他一个人,于是跟出去。
直跟到殷九离房间,看他满屋子翻箱倒柜,最后从一个小匣子里找到一块白色玉牌。
上面刻着一只鸾鸟。
萧惩觉得有些眼熟,问:“这是什么?”
殷九离没有看他,语气阴沉地说:
“玉鸾国的图腾,从刺客身上搜出来的,父皇刚刚说到诅咒,肯定是他们忘恩负义,诅咒了咸池。”
说着,他无力地坐在地上,给萧惩讲了个长长的故事。
.
故事虽长,但长话短说。
千年以前,既没有咸池,也没有玉鸾,只有一群饱受暴君压榨和奴役的穷苦百姓。
两国的祖先,殷梦泽与乐毅,也在其中。
两人立志推翻暴|政,建造一个和谐、文明,富强、民主的新国度,于是率领百姓揭竿而起。
多年之后,他们终于得偿所愿,却在谁来做君主的问题上犯了难。
两人功劳都很大,谁都有资格上位。
最终,殷梦泽提议以长城为界,将国土一分为二——
长城以南的小部分国土归殷所有,取名“咸池”,长城以北的大片国土归乐所有,取名“玉鸾”。
.
殷九离说,乐氏拿了大半国土还不知满足,如今又想吞并咸池,他绝不会坐以待毙!
于是一纸诏书。
将国主驾崩的消息昭告天下,同时宣布他,太子殷九离,新皇登基。
.
殷九离的登基大典,恐怕是咸池国有史以来最寒酸、也最隆重的登基大典了。
说其寒酸,是因为只有零星几个大臣参加,连一桌宴席都摆不起,更无百姓组成的仪仗伴驾。
而说其隆重,则是因为他将怀灵帝君的神像给请了出来。
身高数丈的帝君金身,从无量山一直抬到了邺都城朱雀长街的玄武门前。
巍峨高城,衬托着帝君雄伟的英姿。
殷九离穿着华贵的帝袍,披银甲、踏云靴,执长剑、挽长风,俨然如怀灵帝君降世一般。
饿得奄奄一息的人们本已不抱希望。
看到帝君神像,又都重新燃起信心。
是啊,他们还有神明啊,平素给怀灵帝君上了那么多柱香,作为回报,帝君也该保佑保佑他们吧。
纷纷跪下说:
“求帝君保佑咸池度过危机,求帝君赐我们一些粮吧。”
殷九离也跪下说:
“弟子殷九离,恳请帝君保佑我御驾亲征,能够战胜玉鸾,还咸池一个国泰民……“
哪曾想。
最后一个“安”字还没说出来,神像竟然倒了,倒了……
萧惩心里喊了句:“我去!”
箭步上前,将半歪半立的神像扶住,回头喊道:“都愣着干什么呢,还不赶紧让开!”
要不就被砸死啦。
然而,殷九离已经懵住了,百姓们也已经懵住了——
他们心想,难道连神明也开始抛弃他们了吗?
萧惩不停喊着“让开让开”,但他们都陷入悲痛呆呆地一动不动。
几千吨的重量压得萧惩心肝儿都在发颤。
他快支撑不住了!
仰头望望神像的脸,一双金灿灿的眼眸似在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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