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噩梦,也许此刻他仍在噩梦之中,但当她倾身靠过来,带着笑意低语时,噩梦带来的沉重和黑暗好像松动一角,透出了发白的、代表希望的天光。
“鼬,你应该知道有些现场伪装不出来吧?”
“从现在开始,我们是共犯了。”
共犯。
他曾认为,自己一人足以背负所有黑暗,独自抵达终点。
他曾认为生活已经只剩下一种可能性。
但是……
——鼬,我已经知道了你的目标,我会和你一起完成。
——我爱你。
她好像总是这么坦诚,喜欢什么、想要什么,就在他耳边亲口说出。
真是……
好喜欢她。非常喜欢。非常、非常喜欢……
他所深爱的这个人。
如果今后他们共享一个目标。如果世界上还有一个人参与了他的过去,也深深了解他的将来。
那么,就这样吧。
沉默中达成的默契,无声中交换的盟约;今后,即便他们不在一起,也注视着同一个未来。
是共犯,也是同盟。
喜悦在胸腔弥漫,像沉沉暗夜划过一场流星。
鬼鲛应该察觉了一些。他外表粗豪,心思却有截然相反的细腻。他们离开吉原后不久,鬼鲛在某次杀人过后,突然问他想不想要去铁之国,去吉原再找一次那个女孩子。
“我记得是叫雪椿吧?真是个漂亮的女人啊,鼬先生。”鬼鲛这么笑着,眼睛却紧紧地观察他的反应。
他用余光瞟了鬼鲛一眼。这个“晓”的搭档所见到的、所想到的人,与他自己所见到的、所想到的,彻彻底底是两个人。见到的事物表象不同,认知也就不同,判断更会谬以千里。这就是人类。
他回答:“抱歉,鬼鲛,我已经忘记那个女人的相貌了。”
“啧啧,鼬先生也会有忘记的事吗?”
“不重要的事情,就没有必要记得。”
他们对话时,朝阳堪堪跃出地平线。阳光照射过来的瞬间,他略略闭上眼;温暖的光线落在脸颊上,令他想起夏月的吻。
鬼鲛哑然片刻,“真是冷酷的回答啊,鼬先生。那确实是个漂亮又温顺的女人。”
他早已习惯“冷酷”这个评价。当人们无法从他这里获得预想的言行时,他们就会给出这个评价。评断他人,原本也是人类保护自己脆弱思想的一种方式。他并不介意。
然而,鬼鲛又接着说:“鼬先生真是一个孤独的人。你不会感到孤独吗,鼬先生?”
孤独?如果将“孤独”定义为“合群”的反面词,那么是他自己选择远离群体,孤独就只是一种正常的状态。如果将“孤独”描述为精神状态的无助,那么……
“我并不感到孤独,鬼鲛。人只要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就不会感到孤独。”
他不曾感到孤独。在一些人眼里,他独来独往、缺乏与人类的交流,他们便将他判定为“孤独”,却不能理解,那些对他们而言必要的交流——寒暄、闲聊、相互吹捧——对他而言都是冗杂,是累赘,是占去时间的无益的东西。
并非他不需要维持与同类的联系,而是他所需要的联系远比普通人的需求要少。他的生命里,从前有家人,有止水,有少数几个彼此认可的同伴,这些人已经足以填满他所有关于“交流”的需求。
至于现在……
他有夏月。过去、现在、未来,他都有夏月。她始终存在在他的生命里,无论距离远近。他曾按照常人的标准判断她,以为假象、鲜血和死亡将会斩断他们之间的羁绊,她却亲手拨开镜花水月,亲自来到他的面前,重新拥抱他。
她一直存在于他的生命里。她一直在他心里。
只要有这个人存在,他就不会感到孤独。
明明对他来说,她是这么重要的存在。
以前就很喜欢她,现在更加喜欢她。一层一层的喜欢重叠起来,不断沉淀,所形成的就是深爱。
很爱她。
和她相关的事情上,他表现得简直像个小学生。在心里一笔一划写她的名字,买了细巧的金色铃铛随身带着,跟别人说方便幻术施展,其实是听到铃声就想起她。偶尔借助乌鸦的眼睛看一看木叶,听到有人拿她和卡卡西先生打趣的时候,心里还会不舒服。
这么放不下她,该怎么办呢。他的理智在心底无声斥责他的卑鄙。他明知道自己是注定要走上绝路的。不光是为当年的事情赎罪,更重要的是这具身体患上了绝症。
明知没有资格,明知什么都承诺不了、什么都给不了她,明明连这条性命都已经筹谋好让弟弟拿去……
为什么还是克制不住呢。克制不住喜欢,克制不住爱,克制不住地想见她。
捕捉九尾的任务给了他回去的借口。他迫切地想亲自踏上故土,哪怕只用这双日益模糊的眼睛亲自看一眼她,确认她安好就可以。团藏的事情他听说了,他总觉得她过于急切,这令他有些不安。
夏月似乎没有什么异常。身手很漂亮,攻击也毫不犹豫,但眼睛的状况不太好,万花筒写轮眼对她来说负担太重了。他有些高兴,更多的却是担心。心里很想抱一抱她,告诉她尽量不要再用写轮眼,却只能面无表情地刺伤她。
他暗中把握着攻击的程度,确保不会令旁人心生疑虑,也不会让她受到严重伤害。心底有个声音苦涩地斥责他,看,这就是克制不住自己的结果。克制不住,就会伤害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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